冯梁氏不甘心。桃花柳花也不甘心,冯枣花母女则留恋那一桌子好吃的,铁花仰脸道:“姥爷,她们有鸡吃,还有白面窝窝头!咱们把那些端回去吃吧?”
冯老爷子一抬手,叭唧赏了她一巴掌:“吃吃吃!就知道吃,一个两个全是吃货,都给我滚!”
冯老爷子拖着冯梁氏走出门,刘氏落在后头,小心冀冀问道:“锦绣,你那尺子是我屋里的吧?”
锦绣答:“放屁!你屋里的东西我怎么拿得到?”
身后田氏终于又吱声了,微嗔道:“谁教的?姑娘家家说这种粗话!”
“娘,这是爹教的!”锦云绘声绘色:“你不知道!那天我和大姐二姐去到南溪村找爹要钱买药,爹不给,还冲大姐说了一句‘放屁’!我大姐说乡下出来的秀才老爷才这样讲话,如今她也学会了!”
“你你给我闭嘴!”冯老爷子又转回来,骂锦云:“秀才就是秀才,都是朝廷衙门出题考取,分什么乡下城里的?以后再不准胡说八道!”
锦云到底年纪小,被骂两句就低下头不敢吱声。
冯老爷子又狠狠瞪向锦绣一眼:“那是你爹,以后他中了更大的功名,也有你好处,你不许诋毁他!”
自己半辈子辛苦,好不容易供出个秀才,竟让死丫头歪曲成这样!
锦绣把头扭往一边,她其实很想笑。
刘氏又问了:“锦绣,我屋里那把尺子不见了!”
锦绣不耐烦:“我管不着!我和锦玉今天才从镇上买来,我们还买了布料,吃完饭要学裁衣裳呢!”
“你们买了布料裁新衣裳?你们哪来的钱?你大姨给的?”冯梁氏尖削的声音又起。
锦绣朝锦玉看了看,锦玉立刻答道:“不是,我大姨的钱都为我们花光了!我和我姐今天在山上,有只花山鸡从我眼前飞过,我追了两个林子才捉住它,我姐蹲在草丛中也捉住了一只八斤重的灰兔子!我们拿去集上卖,兔子换得二百文,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喜欢那只山鸡,不问价钱就赏了我五百文……姐说我们的衣裳全是破烂的,就用这些钱都买了布,母女四个每人两套,还有新鞋!”
锦云很配合地从炕上包袱里拎出自己的一双新鞋显摆:“千层底的哦,又暖和又软乎!”
冯老爷子也听呆了,冯梁氏醒过神来,就大声嚎叫:“败家啊!你们个败家东西!一只肥兔子,一只花山鸡,能卖到七百文是走了运了,拿回来给我攒起给你姑做嫁妆多好?竟然都给我花光了!”
冯柳花也不觉得手痛了,急忙问:“锦云,那布料呢?布料在哪儿?还买了啥?”
锦云很痛快地回答:“我姐说不是什么好布,只是细麻布!每人两身,颜色都差不多,大姐要自己裁,掌柜娘子把裁衣的法子教给她了!大姐还买了针线和头绳,给我买七种颜色的彩色绫带……”
冯柳花听说是麻布就不作声了,她想要的是花色新颖又柔软的细棉布!
刘氏却道:“娘,媳妇和海哥儿、珍姐儿也两年没制新衣了,不如,让大嫂匀几套给我们吧?”
冯桃花也忙说:“娘啊,我嫁妆里还缺几套给公婆和叔伯的衣裳,细麻布很好的了!”
冯梁氏就朝炕上喊:“田氏!你怎么不说话?把布料交出来,不年不节的制什么新衣?就算要制,也得我来安排!”
锦绣用看白痴的目光扫过冯梁氏,不阴不阳地哼哼笑两声,眼睛和冯老爷子对上,冯老爷子默了一下,喝道:“别废话了,都给我回家去!”
“哎老头子你、你拉我干啥?我还不走!”
冯梁氏挣扎着,冯老爷子边拖着她走边咬牙:
“不走你还想干啥?让锦绣那丫头去村长那里告我的状让我丢面子?都是你这死老婆子,我说孙女长这么大了,个个都能干,锦绣别的不做她有力气能挑能扛,锦玉是我的好帮手,锦云伺弄那三头猪……这放出去多可惜!你偏说她们不好,都是赔钱货!看看把她们分出去才几天,家里乱成什么样?没人扫院子没人担柴草没人洗衣裳没人打猪草猪菜!我老头子一个人割七八亩秸杆累得腰酸胳膊痛,还得忙东忙西,你们谁来帮帮?现在你想要她们的布料和钱了?先几天你想什么呢?怕老大不答应,还威胁他要让梁氏回娘家去!你骂锦绣姐妹败家,我看你才败家!见不得大田氏那点银子,鼠目寸光,五两银子就卖了我三个孙女儿!”
“我卖了吗?是我卖了吗?你不答应了?嗯?你说,你是不是答应过了?”
冯梁氏不依了,反揪住冯老爷子在院子里大吵大闹起来。
草屋里,母女四人围着小方桌,你递给我一个窝窝头,我挟给你一个鸡腿,安安静静地吃着晚饭。
冯梁氏她们没来之前,田氏已经喝过一碗热鸡汤,这会也靠在内炕和女儿们一起慢慢喝着热乎乎的白面糊糊,眼泪又差点流下来!
几天来,瞧着女儿们在祥和安宁的氛围下不急不慌地吃饭,那满足的表情,品尝到美味食物的快乐笑容,再回想往日在正屋那边,孩子们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