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这话说得极为有理,我海清也一同前往。”最喜欢悲怀伤秋的海清缓缓站了出来,“暂且放下蜀山剑阁,也将婉儿姑娘的大客卿身份摒除,只看那一首《虞美人》就觉得这次必须下山,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春风……”
他开始声情并茂的朗诵,赵剑尘马上握住了耳朵,重楼皮笑肉不笑,侠岚微微皱眉,只有地瓜闭上了眼睛,摇头晃脑跟着海清的节奏,沉迷其中。
二师兄海清悲怀伤秋是一大特点,而且喜欢吟诗作对,还是众目睽睽之下的大声朗诵,如此这般问题就来了,每每看到日出东海,月落西山,梧桐落雀,老树开花,他都免不了要引经据典,朗诵一首诗词,用来助兴。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在于海清那惟妙惟肖的表情、活灵活现的动作,再加上阴阳顿挫的语气,果真是一出苦情大戏。
蜀山之上众人备受其苦,苦不堪言,只要见到海清有吟诗作对的苗头,众人必定脚下抹油,有多远就跑多远。
可是偏偏地瓜是个例外,他不但爱听二师兄吟诵诗词,而且还经常缠着二师兄再诵读一首,二师兄海清总算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岩石山泉边上,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山泉叮咚,袅袅轻鸣,海清诵读,地瓜聆听,相得益彰,相映成趣。
也许是诵读太过投入,声音太过洪亮,二师兄的嗓子坏了,但是地瓜不依不饶还要二师兄再读一首,海清老远见到地瓜便开始逃,地瓜在山上折腾惯了,抄小道堵截海清,诚恳的积极要求二师兄再来一首。海清沙哑着嗓子,欲哭无泪:“小师弟,二师兄还想多活两年。等嗓子好了再给你读,这几天先歇歇,先歇歇。”
等海清将诵读完《虞美人》,赵剑尘站起身来。大手一挥,这等时候是应该蜀山剑阁当家作主的人出来说几句话了,但是说话的气息刚刚涌上来。二师兄突然啊了一声:“等等,突然想起了婉儿姑娘的另一首诗更加应景。”
“你闭嘴!”赵剑尘猛然大喝,他受不了海清这副样子。完全不把他这个蜀山剑阁阁主放在心上,连最起码的尊严总要留给他一些吧,沉吟一声,平复一下心情:“如今剑阁之上,我赵剑尘、重楼、海清、侠岚以及地瓜准备前去上京城,不知诸位?”
这句话意思很明确,问话的对象自然是左右供奉,如今剑阁众人已经达成一致意见,就看两位重量级的人物如何表态了。
左右供奉相互之间点点头,开口说道:“此事兹关重大。需要商讨一下。”然后两人走到一处偏远之地,一人一手划圆,一道隔音屏障展开,两人窃窃私语,激烈争论。
赵剑尘瘪了瘪嘴巴,颇为不屑的冷哼一声:“哼,上一次这两个老头儿如此这般是什么时候?哦,想起来了,是司马尺上山那日。举阁上下没有一人同意,只有着两个老头执意司马尺上山。还说什么关系剑阁生死,结果如何?还不是被人家摆了一道,剑阁之上草木飞长,开花不结果。只能去西凉参合人家的家务事儿,差点让蜀山毁于一旦,万劫不复。我看这次两个老头肯定不同意下山,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老而不死是为贼,若是这两个老家伙同意了。以后我赵剑尘倒着走路。”
地瓜也是忧心忡忡,左右供奉不是坏人,只是将剑阁放在第一位,凡事都首先从剑阁出发考虑,此次下山和十死士下山相同,又有所不同,虽说是个人意愿,但是在场的诸人已经和蜀山剑阁的气运息息相关,下山绝对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左右供奉会将蜀山剑阁的百年盛衰生死全部用来换一个人的性命?悬,很悬。
空气中好像突然有什么东西破碎开来,左右供奉从那道屏障中走出来,脸上带笑。
地瓜心里咯噔一声,上一次左右供奉商讨完也是如此表情。
“老夫两人已经商讨出了结果,此时中原大乱,上京城气运涌动,若是下山必定是一番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说不定蜀山剑阁再次被置于险境,我们两人老了,不能在冒险了,不然没脸再见历代祖师爷。”左右供奉说的诚恳,脸上都是不忍。
赵剑尘翻了翻白眼,一副都在本阁主预料之内的表情,这两个老头必定坏事儿。
“不过,若是今日不下山,到时候没脸见你们,还不被你们恨死?”左供奉峰回路转,笑着说道,“蜀山剑阁屹立千年,不知道经历过多少风雨,祖师爷没留下什么遗训,一开始以为是祖师爷世外高人,不屑留下只言片语,如今看来是祖师爷早就知晓天理变化,蒸蒸日上的道理,知晓自己即使留下至理名言,天地变化,总有不适用的那日,不但不会帮到剑阁,反而束缚了剑阁,所以今日老夫两人暂且放下剑阁,且和你们年轻人任性一次。”
说完,左供奉低声在右供奉耳边说道,说这种豪言壮语的确挺是爽快。
地瓜在剑阁左口一个婉儿姐,右口一个婉儿姐,以可以叫一声婉儿姐为自豪,如今更是以婉儿姐家人身份自居,感激左右供奉:“谢谢左右供奉,地瓜谢过了。”
左供奉伸手摸了摸地瓜的脑袋:“这话说的见外了,何况刚刚听闻阁主说什么倒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