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是个很玄妙的东西,解读起来即简单又复杂。
若是从演义和传奇的角度分析,它简单的三言两语就可以概括,错综复杂的因果关系成为一条简单的直线,沿着单一方向走下去,必定能够到达彼岸。
但是历史又很复杂,从不同的角度去分析,又会有各种各样的解释,形成一团纵横交错、剪不断、理还乱的乱麻,评判一个人或者一件事成了最为困难的课题,特别是对于那些优点和缺点并重的人,没有对错是非的事情。
那些成为历史转折点的大事件在史书上相互独立但是在冥冥之中又有所联系。
前朝盛极而衰,兴盛和衰亡的标志不谋而合,兴建长城、阿房宫、京杭大运河本意是抵御匈奴、彰显国力、沟通南北水利。
可是十万劳工奔赴匈奴和中原的边界为揭竿起义的埋下了隐患,阿房宫建起之时已经累死三万民众,京杭大运河通航之时,两岸州郡已然饿殍遍野,入不敷出。
而历史的不严肃性在一瞬间暴发出来,在中原一个名不见经传、地图上都没有标注的地方,一位因为延误工期要被杀头的农民,一咬牙一狠心,扯烂了身上的破衣烂裤,振臂一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就此开启了大泽乡起义。
随即便掀开了群雄并起、逐鹿中原的序幕。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片战火侵袭中原,天翻地覆、改朝换代似乎已经成了大势所趋。
前朝从内到外已经烂成一锅粥,却横空出世一位驸马兵圣,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并且以大毅力将举国气运绑定在自己身上,誓要逆天改命。
而且他差一点点成功了。只可惜遇到悍不畏死的徐骁,带着十三太保,在壁垒死战中和驸马兵圣涡旋十日。最后,前朝驸马兵圣为了救三百骑兄弟。只身面对徐家铁骑,力竭而死,被践踏成了一滩烂泥。
前朝气运也被风吹雨打去,最后一根顶梁柱轰然倒塌,前朝亡矣。
而讽刺的是。最先向徐骁投降的竟然是那三百骑,这三百骑投降之时,手提驸马兵圣上下家眷六百余人的头颅。徐骁命人厚葬了驸马兵圣一家,从不杀降病的徐骁越想越憋屈,趁着月夜摸入已经加官进爵的三百人府中,举刀砍人。
随后而来的襄樊死战和赤壁水战投入的兵力之多、战况之惨烈,无出其右,可是这些大事件似乎更像是点缀,为了历史大幕的结束带来一些壮阔的场面。
大魏国定鼎天下,立都上京。历史再次显露了它的不严肃,也酣畅淋漓展现了它的残酷无情——朱雀门事变。
朱雀门事变成了大魏国历史转折点,为以后的大魏国格局奠定了基调,直至如今依旧展现着它的威力,在每一个经历过这件事的人心中都留下了难以估量的影响。
朱雀门事变之后,无论是徐骁马踏江湖、十死士进宫、渭水同盟,还是封王凉州、侵占河套,也都成了朱雀门事变的韵脚,成为了那位白衣如雪女子失踪的延续。
整个大魏国都在朱雀门事变面前颤抖,没人愿意提及。但是它又确实存在,国姓赵家一夜间十去五六,大臣家眷死去大半,陛下悲痛欲绝。徐骁疯魔失常,范立瞬间白发,陈贤呆若木鸡……那句“杀光赵家人”犹在耳边,靖安王赵承德跪在赵建成和赵元吉的衣冠冢前痛哭流涕。
随后的大魏国历史在平和和可遇见中前进,再也没有发生过垂直性历史变革,平缓的螺旋式上升。每一件事情都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直到雪拥关事变。
雪拥关事变从后来人眼光看来,有其发生的必然性,是时间车轮向前推动的必经之路,是不可避免的一件事情。
但是处在当时的环境中,任何一个人都不会预料到,在极短时间内,时事的发展竟然朝着控制不了的方向推进。
它的偶然性和大泽乡起义一般,可是它的性质和朱雀门事变类似。
事情的起因要从镇北军裁军说起,镇北军在大将军夏侯襄阳的把控下大幅度裁员,已经有不下八万人马已经回归家乡,还有五万余人在归乡途中,又有三万余人准备归乡。
看似井然有序的裁员,由于速度太快隐藏了不少弊端,离开了熟悉多年的草原大漠,一些老兵茫然若失,虽然大多数人没有战死沙场的想法,但是却有老死草原的愿望,只要身死魂消的时节一把黄土可以洒在家乡的土地上就可以了。
归途之中,不少老兵失去了前进的动力,即使回到了家乡,他们豁然发现家乡已经没了原有的模样,他们找不到适合自己的位置,亲人成了陌路,即使双方表现的如何亲昵,但是一扭头,豁然发现,家人已然疏远。
朝廷发放了足够的军饷和抚恤金,足够让老兵们衣食无忧,可是剥脱了他们习惯的蓝天白云和草原大漠,抬头望去,只能望到不远处袅袅升起的秀气炊烟,即使爬到山峦之巅,还是看不到熟悉的辽阔。
再也没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再也没有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再也没有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