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郞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似我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林婉儿将辛弃疾的《丑奴儿》稍作修改,一首代表着受压抑、遭排挤、报国无门的浓愁淡写、重语轻说的诗词变成了说教、埋汰洪秀瑜的小令,大致的意思是:
上京城有个叫洪秀瑜的小子,不知道愁闷滋味,但是却爱登高,拍栏杆,为了写出诗词勉强说愁,难免有哗众取宠的嫌疑。只有像我这种尝遍人间愁苦滋味的人,才知道愁闷哀怨的真实滋味,那是一种欲说还休的无尽无奈感,千言万语挂在嘴边,却说不出口,只能感慨一声:好一个煞人的秋天啊!
林婉儿的这首小令也在上京城风靡开来,因为其简单明了,朗朗上口,还被孩童编成了儿歌,在大街小巷传唱,同时也引起了巨大的争议,主要焦点都在林婉儿身上,首先是关于《丑奴儿》能不能上小文榜?
有人说《丑奴儿》委婉蕴藉,构思精巧,含而不露,别具一格,当入小文榜,有人反对,《丑奴儿》贬低他人,抬高自己,分明就是恃才傲物,损了文人的气节,辱了文人的品格。
听到此话的林婉儿,用手掏了掏耳朵:“俺不是文人,俺是女人。”无赖习性尽显,随手将《丑奴儿》中的“洪郎”改成了“少年”,将“似我”改成了“如今”,这一下整首小令的意境和风格浑然一变,就连反对者也无话可说了——能入小文榜无疑。
于是,大魏国的文坛巨擘们又产生那种奇怪的“矛盾感”,凡是见过林婉儿的人,都荒诞的觉得林婉儿这种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诗词,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容不得半点怀疑,再看到林婉儿时常双手插腰,张狂大笑的形象,私下感慨一下:“没天理啊!”
对于此事,反倒是大醉一场的当事人洪秀瑜格外大度,对于《丑奴儿》极为赞赏,由衷赞叹:“能入婉儿姑娘的诗词,是洪某的荣幸。”他人一听,忍不住称赞道洪公子气度如海,不过洪秀瑜的话落到林婉儿耳朵里,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哼唧说道:“好一个虚伪的人!”
正是因为林婉儿这首《丑奴儿》,几十年后,举世伐魏取得巨大胜利的大魏国,宰辅林乾毅大刀阔斧整顿吏政,按照大姐林婉儿曾经刻画的那个“社会主义”急速狂奔,从根子上动摇大魏的“封建社会”性质,他最大的政敌洪秀瑜冒死进谏:“变革应循序渐进,徐徐图之,林乾毅急功近利,此举冒天下之大不韪,必定引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陛下赵廷点点头,宣宰辅林乾毅入阁议事。已经被时间打磨的刚毅霸道、说一不二的林乾毅大骂洪秀瑜:“大姐当年所言不错,你洪秀瑜不仅是‘国贼’,而且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丑奴儿’。”
因为已经两年未写文章的林婉儿突然写了《丑奴儿》,不少人已经开始讨论林婉儿在大魏国文坛的历史地位,并且将林婉儿“诗人”生涯分为两个阶段,一个是澶州时节,以《如梦令》和元宵节诗八首为主,另一个是上京城时节,以《沁园春》和《将进酒》为主,因为这两首词分别在万寿节和靖安王府所作,难免贴上了“依附权贵”的标签,给林婉儿贴上了一个“御用文人”的称呼。
不过无论如何贬低,林婉儿在大魏国诗词界的地位已经无可撼动,“灵动活泼,天下无双”是大魏文坛对于林婉儿开棺定论的终极评价,和评价陈诺诺的“严肃认真,举世独绝”相得益彰,相映成趣。
正在林家小院的“照顾”陈笑笑的林婉儿又不高兴了:“讨论个鬼的历史地位,好像我已经嗝屁了似得,到了评价这个人的时候了。本姑娘活得好好的,还没到被评价的时候,说不定那天姑奶奶我急了,咱给你一口气写出十首二十首的诗词,吓死他们。”
一听这话,陈笑笑双眼放光,神采奕奕,拍手说道:“好啊,好啊,婉儿姐,你快写吧,快写吧!”她没觉得林婉儿在说大话,若其他人敢说“一口气写十首二十首诗词”,有了身孕、而且脾性和口味都有些许改变的陈笑笑一定骂对方:“吹牛的劳什子!”
林婉儿嘿嘿一笑:“我开玩笑的,嘿嘿。”
陈笑笑怀有身孕的消息传播开来,似乎整个上京城知道了,其中推波助澜的是林婉儿,她逢人边说:“我要当姑姑了,我要当姑姑了。”那个样子似乎是她要当妈妈的兴奋劲儿。
已经很久没来林家小院的妍儿和柔嘉一起来了一趟,道了一声“恭喜”,林婉儿心中愧疚,挽着妍儿的小手:“是老三对不起你,大姐替他道歉。”妍儿浅浅一笑:“婉儿姐,两人一同生活可以计较,但是感情若是计较对错得失,就真的错了。”林婉儿心中一酸:“老三瞎眼了,可是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你要体谅。”妍儿点点头:“我知道。”
没有人不期盼、喜爱陈笑笑肚子里的小生命,他(她)就像是一个希望,一颗夜幕将近,缓缓升起的星星,在那里孕育着些许光亮,虽然不耀眼,但是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他(她)的光亮。
但是有一个人却不怎么喜欢这个小生命,那就是被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