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定的居住场所,注定了他们没有安土重迁的情怀,所以也不可能像中原人那样有着家乡的概念。西凉王当年背负已故母亲孤身走天梯,入西蜀,为什么能够得到人们的认可,因为中原人有着葬在家乡,魂归故里的感情,而匈奴?他们希望回到长生天的怀抱,哪里天蓝草绿,哪里就是家乡。今夜的暗杀也是匈奴人给中原学的,可是早就被未卜先知,这群匈奴人一入京,已经昭示了他们的命运,今夜过后,史书之上再无阿骨打。”
陈诺诺一遍分析,一遍将洗净的土豆切成块状,煮瓦罐,一定要块大。不然青菜都会被煮飞了,成一锅浆糊,这是当年母亲亲自告诉自己的,一直不曾忘却。
陈贤点点头。很是赞同女儿的论调:“匈奴是狼,中原是虎,当虎雄壮之时,狼自然避其锋芒,但是当虎疲病。饿狼当然要出来咬上一口。千百年来,你退我进,我退你进,弱肉强食,如此循环,只是不知道有什么方法能够解决中原和草原的千年矛盾。”
是的,中原和草原,汉人和匈奴,一个千百年来永恒不变的话题。
陈诺诺放下手里的菜刀,眼睛望向大厅外。那里有柔软的月光:“有办法。”
“哦?有办法?”陈贤也停下手里的活,开口问道。
陈诺诺轻轻一笑:“方法还不是一种,有两种。”
“还有两种?”陈贤来了兴趣,眼神变得格外有光彩,自己这位女儿心思玲珑,总能想出她人不敢想的注意。
陈诺诺说道:“父亲,大魏祥符元年,二皇子赵硕和大将军夏侯襄阳辩论北方防线,大将军提出一种当武器射程覆盖整个匈奴草原的时候,草原之患。不足为虑,看似天方夜谭,无稽之谈,然则随着发展而至。那确实是一种一劳永逸的方法,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千百年之后的事情,于今日于事无补。”
陈贤点点头,帮着陈诺诺洗好土豆,用筷子一端轻刮土豆皮。这也是妻子发明的方法:“夏侯将军当年提出此法之后,国子监不少人都摇头,如果真有那种武器,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所以二皇子赵硕提出的烽燧防线更是让人信服,随后便在草原上建立起了一道烽燧系统,一直沿用到今日。诺诺,另一个方法是什么?”
“修筑长城!”陈诺诺淡淡的说道,像是再说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
但是陈贤却微微皱眉,修筑长城?不是没有人想过,那人不但想了,而且做了,前朝皇帝为了彰显无双国力,招三十万劳力与嘉峪关到山海关一线铸造了一条纵跨东西的防线,将匈奴人阻挡在了长城以北。可是随着时间的流失,中原大乱,战祸纷争,那条天地一线的长城成了匈奴人南下一道一推即破的篱笆,匈奴军队从北策马而来,一口气到了渭水,若不是陛下拖着病体和徐骁挎刀签订了“渭水同盟”,说不定如今的中原已经是另一番场景了。
看出了父亲的疑惑,陈诺诺开口说道:“不是东西走向修筑长城,而是南北!”
“南北修筑长城?”陈贤放下手中的土豆,微微惊讶的反问道。
陈诺诺淡淡一笑,此时的清水已经煮沸,掀开盖子,将青菜、腊肉、排骨一股脑倒入罐子中。
她轻轻在空中划了两横两竖,呈现一个井字,开口说道:“确切的说不仅仅是南北修筑,而是要修筑成一个井字,两条南北,两条东西,其作用不再是防御匈奴,而是互通有无,构建一个从极北到中原,从西域到东海的体系。纵横交错的长城能够将硕大的草原分割成九个部分,按照大魏国州郡制度进行划分,将农耕和放牧结合起来,中原的丝绸、茶叶、铁器能够通过这一条条道路,输送到草原,而草原的马匹、羊奶和狼皮也能够运往中原。在井字的交汇处设置四个都护府,统筹兼顾,在潜移默化的过程中,让匈奴人学会农耕,彻底消除他们和中原人之间的隔阂。”
陈贤昏花的眼睛渐渐泛起激动的光芒,诺诺的想法何止新颖,完全就是独创的想出了解决虎狼之争的方法,在具体的实施过程中可能会存在这样或者那样的琐碎难题,但是这绝对是唯一的具有可行性的办法。
生女当如陈诺诺!
好像故意要给父亲泼冷水,陈诺诺含笑说道:“前提是夏侯大将军愿意将右帐王庭打怕了,打服了。”
她用了愿意两个字,意思是夏侯大将军有能力将匈奴打怕,打服,只看他愿意不愿意。那么大将军为什么不愿意呢?为了能够继续手握五十万镇北军的兵权?放不下那显赫的大将军身份?还是顾虑朝廷鸟尽弓藏?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思索着各自的心事,直到瓦罐里泛起咕噜噜的声响。
相识一笑,陈贤明显感到饿了,每次父女俩聊天总是在生活琐事之间,有时候是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有时候是在洗衣服的时候,陈诺诺在那忙忙碌碌,陈贤毫无大学士姿态的蹲在一旁,或者找个马扎坐在一旁。
陈诺诺掀开瓦盖,轻轻吹气,然后将早就调制好的酱汁倒在瓦罐里,心里默念三十个数,再用厚厚的毛巾端起瓦罐,放在桌子上,掀开盖子,一股热气升腾,带着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