澶州以北多山,多树林,是丘陵地带,纵横捭阖的小山丘坐落其间,造成地形复杂多变,也造就了大魏统治的真空地带,于是滋生了不少土匪。
有些土匪是正儿八经的土匪,以土匪为职业,有些土匪就不那么专业了,平日里是平头老百姓,但是一扭头就成了打劫的土匪。
不是平头老百姓想当土匪,而是被迫无奈,专业土匪欺负平头百姓,平头百姓告官,却难以得到切实的补偿,只能拿起锄头和镰刀打劫一下那些过往的陆客。
澶州知州大人王启年曾经说道一句很经典的话:“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土匪不是贼,贼起来还真贼。”
年年剿匪,年年难有成效,但是今年不一样,各大州郡一同派兵剿匪,效果显著,其中最大的一伙土匪已经被剿的七零八落。那些不专业的土匪更是高兴,平时总忍不住说一声“天下乌鸦一般黑,当官的都是乌鸦”,现在也多有的赞赏。
一日,有三人一匹马从澶州以北经过,那匹马实在是瘦,瘦到三人都不好意思乘骑,而且这匹马架子还挺大,身上不负重物,都是一个壮硕的汉子背着。
三人样子各不相同,身上穿着极为普通,那个背着包袱的壮汉身材挺拔,脸上带着憨憨傻傻的笑意。还有一人长相就太过俊美了一些,唇红齿白,嘴角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嘴里叼着一根草根,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最后一人脸色刚毅,明显是这三人中顶事的人。
其中俊美的男子从壮汉的包袱中取出一块干饼子,递给顶事人,问道:“成平哥,这都走了半个月了,怎么还不到澶州?天天听你叨唠大姐如何如何倾国倾城,如何如何举世无双,我都忍不住想早点见到大姐了。”
平时林成平在军营里经常叨念林婉儿,众人习以为常,也都以大姐称呼林婉儿,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这俊美男人觉得好久之前就认识林婉儿了。
林成平接过饼子,掰开一块递给壮汉,脸上荡漾起笑意,露出一口白牙,说道:“快了,快了。”
看到林成平笑了,那壮汉也笑了,同样是一口白牙。
“大壮,你笑什么?成平哥这是要见大姐了,你瞎乐呵什么。”那俊美的男子敲了敲大壮的脑门,又递给壮汉一块腌制好的咸菜。
大壮痴痴傻傻的接过咸菜,呵呵一乐。
林成平摸了摸大壮的脑袋,每次看到大壮,总是忍不住想起大宝,也不知现在家里怎么样了。
林成平像是想起什么事情,开口对俊美的男子问道:“赵凤,你也好几年没回家了,如今清明节快到了,你应该回家看看的。”
赵凤脸上露出一股不耐烦的样子,冷哼一声:“家里太大太乱,回家还不如不回,我就想着和成平哥一起来澶州看看大姐,心里寻思着能不能撮合大姐和我哥成一对儿。”
赵凤很少说家里的事情,林成平只知道赵凤来自上京城,是个大户人家,并不知道赵凤还有一个哥,问道:“你还有一个哥?”
“大伯家的。”赵凤解释道,又接着说道:“我还有一个妹妹,这个是亲妹妹。”说到家里的事情,赵凤总是有些不耐烦,只有说到妹妹的时候才露出少许的温柔。
赵凤贼兮兮的说道:“成平哥,我妹妹长得不错,人也乖巧,你有没有兴趣?”赵凤身上有林婉儿的特质,就是爱凑热闹,撮合人,这不要撮合成平哥和自己妹妹的婚事。
林成平却想起了大漠风沙中的那一抹倩影,只是在刀枪剑戟火花之间,林成平和那穿着匈奴铠甲的人对视了一眼,从此总是时不时想起那人眼睛,清澈的像是沙漠中的绿洲,如同一颗宝石,充满了跳动的灵气。
说话之间,三人走到一处小溪前,
林成平查看了一下地形,说道:“在这休息吧。”
赵凤努努嘴,将马匹系在一处水草肥嫩的树旁,帮着大壮将行囊解下来,开口说道:“成平哥,都快到家了,随便找个地方休息就行,不至于找这么一处背山朝水的地方,又不是行军打仗。”
林成平没有说话,拿起一把折叠的叉子,挽起裤腿,踏入小溪中捉鱼。赵凤和大壮收拾柴火。
林成平在镇北军中是有名的捉鱼高手,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颗心总是静不下来,捉了半天一条鱼也没有叉到,心想着可能快近了澶州有些紧张,左眼睛却跳个不停。林成平也忘了大姐说的话,到底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还是左眼跳灾,右眼跳财。
三人正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呼啦啦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一堆的人,站在高处,喊道:“此树是我栽,此山是我开,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林成平三人展现出军人应该有的素质,林成平身体瞬间前倾,握叉的姿势变成了擎叉,赵凤一个翻身就到了行囊之前,抛给大壮一把大刀,自己也抽出一把短枪,标准的握抢姿势。
三人向来人看去,不绝哑然失笑,对面的山坡上站着一堆山贼,说是一堆很合适,因为根本就没有队伍的样子,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