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祜赶紧离开了泮池,站在池边,低头垂手,假装若无其事。
他心中想着低调蒙混过去,可是哪能让他如愿?
林祜自己不觉,其实他已经进去有近一个时辰!
近千学子,各院教习,学宫高层,已经在外面呆呆地等了他一个时辰!
那高台上人心胸涵养自然不一般,尚能不骄不躁,闭目凝神,耐心等待。
但是台下的学子们已经是低声喧哗不断,孟院正连连出声制止数次,还是无法做到完全肃静!
众人纷纷猜测这人无声无息在池里干嘛,有人说是睡着了,还有人问是不是淹死了?
要说最若无其事的还要数观礼台上的那三名蜀山少男少女!
公孙清芷、万屠虎和张子修与林祜相处这么久,想当年蜀山竹海四十九天悟道,生机汇聚,死而复生这等旷世奇景都见过了,如今的这点小场面,又怎会有丝毫惊讶!
三人望着震惊不已的学院众弟子,眼里颇有些不屑,心中不由得盘算着要不要去准备铺盖与吃食,在这里做好长期奋战的准备?大师兄这次会不会又搞个二三十天?
还好,林祜一个时辰就浮出了水面!这时间之短倒是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公孙清芷本来已经指挥万屠虎和张子修回去拿东西……
林祜微微抬头,发现整个学宫众人都在看着自己,不由得心中叹了口气,这第一天就搞的人尽皆知,以后如何暗中调查?
尤其是林祜这一列的少年们,其他各列已经行进完毕,唯独这一列,因为他的关系才进行了一半。
等在林祜身后的那个白皙少年,望着他的目光里已经有些幽怨。
被这目光瞧着,林祜也只能尴尬地笑笑,表达些歉意。
“愣着干嘛!”孟院正的声音响起,“入泮,继续!”
说完,孟院正的眼角不由得也是撇向林祜的方向:这个弟子虽然形貌不端,好像确实有点门道!
林祜身后的那位少年终于反映了过来,在众人的目光下,强装镇定,也是迈进泮池中!
很快,今年的学院新生已经全部入过泮池,垂手站立。
孟院正点了点头,先拜过天地,而后再拜祖师,躬身唱道:“礼成!”
颛孙祭酒微微颌首,面带微笑,站起身来,也是走到孟院正身侧。
老人身子已经有些微躬,也没有刻意挺身,背负着双手,声音虽轻,但是每个人都觉得在自己耳边响起:“我是颛孙让,学宫祭酒。六十年前,我站在你们现在站的地方,也是意气风发地看着高台上。如今,你们经过了这入泮礼,正式成为学宫弟子,踏入了漫漫求学路。在学宫中,我为祭酒,你们是弟子新生。在儒道之上,我们是同路友人,区别只在于万里之行我只早走了六十步而已。我暂且在前方,等着诸位小友!书山有路,学海无涯,我愿与诸君,风雨同舟,共同求索!”
颛孙祭酒的话里没有什么豪言壮语,也没有用儒道那天下为名的微言大义!
可是他的每句话虽然平易朴实,却又温润人心!
当代鸿儒,往上一步便是圣子贤人,位列诸子像之中!但面对着儒道,却保持着如新生一般的虔诚和谦虚!
包括林祜在内的新生弟子皆是发自内心的恭敬施礼,口中应诺。
颛孙祭酒开心地笑了起来,宛如赤子一般:“今日休沐一日!从明日起,便没有如此清闲的日子喽。望诸君珍惜!呵呵……”
说完,颛孙祭酒带着其他高层,往山顶而去。
孟院正慢了一步,尚且留在原地:“回去小青山寝舍之后将学宫的一切规章制度记熟!明日卯时起身,辰时上课,不得有误!”
说完他也随着祭酒大人一起退去。
本来还噤若寒蝉的学宫弟子,待高层尽数离开之后,也是爆发出一阵震天的欢呼之声!
刻苦攻读了这么久,今日终于得以拜入学宫,他们又怎么能不激动!
尚未走远的颛孙让一行人,听到这声欢呼也是默契地笑了笑,不由得也是想起了各自的“当年”。
唯有那孟院正却是眉头微皱,满面的不喜。
那位身材略矮的红衣院正凑了孟院正身边,笑着道:“元晦兄,年轻人嘛,放浪一些在所难免,不必在意!不必在意!”
孟院正身子微躬,略带恭敬道:“张院正所言极是!”
任非,学宫内院院正,同为院正,论身份确实比孟元晦这外院院正高了一等。
任院正摇头笑笑,对这刻板守礼的孟院正早已经习惯。
……
泮池周围的学子也已经离开,三五成群,散于大青山之上。
今日乃是难得的休沐日,众人已经开始纷纷商量之后去哪里联络感情……
林祜与万屠虎、夕夕和张子修四人聚在了一起,也是商量着下面要去哪里。
说是商量,其实林祜万屠虎和张子修三人也只有听着的份,两个少女在那里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