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者设此埋伏无疑经过周密算计,极有讲究,想必事先还特意进行过现场勘察体验分析较正。
埋伏在此,官兵这时已全进入了山谷深处密集着俯在马上遭罪前行,走向这里正是所有人的心思会不由自主只在咒骂这山道寒风,只想着快点走出山道的时候,警惕性已降至最低,毫无防备.......前面山道被堵死了,有数员盔甲鲜明骑马的大将当先挡在山道中,为首的是个横端大斧的雄阔汉子,正满脸狞笑盯着官兵这边。
后边?
不用回头看也知一样被堵死了......
在最宽不过五十米的山道中,官兵抱团抗风集中着,被两侧高地如此多的神臂弩锁定,岂能有活路?
山道风很大,但对神臂弩这样的机械强弩来说,射杀眼皮子底下的目标影响不大,无非是想射左眼却射中右眼。
出现的伏兵怎么也有好几千人,只凭直观感觉也知必是骁勇善战的杀才......官兵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死地。
只要一声令下,群弩齐发,官兵唯一的场景就是人下饺子一样落马倒下,转眼就死个干净。
辛从忠惊咝着,一时间脑子一片混沌茫然。
就在济州城眼皮子底下竟然能冒出来这么大一股敌人?
难道当地人当地官府都是聋子瞎子不成,一点没发现?
难道唐斌的势力并没真的撤离大宋?
......不可能啊。
沿海官府上报,那么一大片海盗船,那么多人马上船走了,再也没船来,更不会有兵马回潜入大宋.......
很快恢复了清明,努力镇定,辛从忠好后悔,自己自负帅才,自负行事周密谨慎,却仍轻敌大意了,并不比那该死的副都指挥使强.......
他急速扫视着丘陵,想判断一下敌人到底是什么来路,看到了一面大旗,上书阎王两个大字。
持大旗的是个身量惊人的皮毛甲大汉,大手把持着既粗又高的旗杆,任山谷狂风刮得旗帜抽鞭子一样啪啪暴响,大旗很难把持稳定,大汉却稳如泰山站在那里,把大旗立得定在那一样很直,显示了非凡的力量,也体现了非凡的意志或大汉心中某种执着的坚持。这个大汉正是郁宝四,仍干了老本行。
旗手巨汉旁边立着一匹战马,马上端坐一威风凛凛中年大将,身前马上横架着一杆大刀,周围立着几个精壮甲士,这人应该就是这伙神秘人的主将,不是辛从忠下意识里已经认定的也有个阎王绰号的年少赵岳。
急扫视间,辛从忠的目光定在另一处山坡上。
那,在排列的弩步兵中显眼的立着五匹马,其中一人最特别,他未着甲,套头毛套遮面,看不到真面目,但他曾经在京城看到过大闹东京街头的赵岳五人组,对赵岳的块头形象印象太深刻,仍一眼能认准这个高大的人必是赵岳无疑。
原来是梁山势力。
辛从忠此刻来不及惊骇赵岳为什么能有这么多精锐的兵力,满心只有焦虑紧张自责,刚要张嘴喝骂或问点什么,一声弓弦响,官兵队伍中有人啊一声惨叫载下马去,随即又连续数声,夹在骑兵群中的几个显得最牛逼的大爷全部落马。原本就极度惊恐的官兵顿时一片嘈杂混乱......那些一路上拽得不行的大爷们,此刻一个个全成了惊弓之鸟,只剩下发抖......
辛从忠越发惊骇得不轻。
在应该是赵岳的那个人身边的那个也毛套蒙着面的大将,竟然能把弓使出神臂弩的威力,在强劲的夹道风影响下,照样能精准射杀,箭无虚发,并且连珠快射,快到人似乎眨眼反应都来不及,这数箭就射完了,这且不说,弓力强劲到每一箭都能穿三两个人。射死的不止是最拽的那几个豪门奴才大爷,连带着箭路上的爪牙打手也被强劲的箭势穿了........
史文恭一气射死了官兵中最碍眼的那些非禁军人物,平静的缓缓收弓,又静静地陪在一如既往石头一样沉默安静的赵岳身边,只是,他望着官兵中还有的不少非官兵的人物,目光冷酷森然之极。
他这是一种类似仇富的心理。
自负一身绝世本领却怀才不遇,年轻时雄心勃勃,到处投军想凭着这身本事在战场以命搏个出人头地,当上够级别的官光宗耀祖,心高气傲格外屡遭当权者家奴肆意羞辱,愤然.....落魄民间,为最低级的生活需求——生存而到处奔波挣扎,饱尝轻贱武夫的浮浪虚伪宋国社会的世态炎凉,大好年华全碌碌无为浪费了,心性不知不觉间已扭曲,史文恭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些没本事,在他眼里蝼蚁一样弱小该杀,却侥幸攀附着权势之家就是能嚣张得意自己完全没个逼数的小人。
只是,以前他也只能干看着这些小人得意洋洋活着。
这种小人也太多了,到处都是......宋国有多少当官的,就会有几倍几十甚至上百倍的得势小人出现。哪里有统治者权势威力存在,哪里就会很快冒出一群群小人霸气凶横祸害当地......比当官主子、亲戚还拽还横,却万万惹不得,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