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而已。
我辈读书人是优雅高贵君子,不屑于研究那个搞那个。那是下贱而蠢笨读不成书的人才从事的谋生手段。
想要制造火药,抓个相关的工匠来研究不就行了。
汉奸书生心里这么嘀咕,但他知道蛮子粗鄙只注重实用性,更知道,女真这次是被火药真炸怕了,眼下迫切想搞明白这方面其中的道道,更想拥有那种火药武器,所以他不能说出口。
那金将没文化却半点儿不傻,惯于打猎捉鹰的眼睛更不瞎,一瞅汉奸书生的神情就明白了,也不懂说话要注意给人留脸面,女真不是和野兽搏斗就是战场厮杀,说话从来都是习惯直来直去的,要不得含蓄委婉,所以大嘴一撇张口就失望道:“哼,原来你这个高傲的文明人也不懂火药啊!那你在这炫耀什么?这不废话瞎耽误工夫吗?”
汉奸读书人脸一红,心恨这金将蛮子如此呵斥他太不懂人情太不尊重他,但在野兽女真面前不敢怒更不敢流露恼恨。
却又有金将满怀希望地盯上书生:“不会火药也情有可原。文化人也不可能啥都会。我想知道,火药据说是你们汉人发明的。你们汉人最懂。你有文化,见识广,那你至少应该知道怎么对付火药吧?”
不会造,懂对付也行啊?
只要能有效克制火药,我大女真骁勇无敌勇士再对上海盗也不用害怕了,照样杀得海盗屁滚尿流不敢正眼看俺。
那汉奸书生闻言眼睛一亮,张嘴就想说什么,却转眼又闭上了嘴,那脸臊得更红了。
他本想说火药怕水啊。
但这点事,至少完颜阿骨打清楚得很。人家是有丰富的对付火药武器的实战经验的。
他懂的这一点常识,若是傻比比当卖弄说出来只有更丢人。就不必再现眼更被鄙视轻看了。
这位金将失望下更重地哼了一声,连骂都懒得骂那汉奸了,只感觉被愚弄羞辱,自己丢人了,再不正眼瞧汉奸一下。
满腹忧虑的完颜阿骨打则不耐烦地对面前的金军众文武道:“火药,问他个书生有什么用?他只会卖嘴,不会干事。你们难道不知道?”
这位女真王从骨子里看不起汉人,更看不起包括宋朝全部官员在内的汉人读书人。
在他的认知里,汉人那么多人口,占着那么好的地方,堪称被神偏爱,却被辽国甚至西夏小国肆意欺压,就是汉人不行,汉读书人统治者全是只会卖嘴和风花雪月享乐的弱小草包。汉人之所以这么弱这么可笑就是弱在儒腐坏了脑袋上。
什么孔孟仁义,什么书画诗词歌赋,什么君子文雅风流,什么......统统有个鸟用。
仁义能抢来财富?能让国家民族强大?
学儒是能当饭吃,还是能不被欺辱屠杀?
辽国也是马背民族,曾经也很强大,女真虽勇却不是对手,被契丹人肆意欺压屠杀了上百年,如今却不行了,反被俺们女真这样的小族反过来尽情抢掠欺负,还不是辽国统治者,尤其是上层热衷学南朝的儒教文化和做人也弱化可笑了。
立国,卫国、治国,还得是我大女真的骁勇强悍,还得靠快马弯刀,还得靠实用的真本事,比如制造强弩和火药。
哼,鄙视我们野蛮没文化。但我们正是野蛮而强大,就是能欺压抢掠文明国文明人,就是当了你文化人的主子。
那汉奸被完颜啊骨打毫不留脸面地当众极尽轻蔑凶悍的呵斥,先是惊得浑身颤抖,两腿发软,脸色苍白如纸,冷汗都流下了,被包括奴仆在内的在场的所有女真人更鄙视,后见阿骨打没真教训他的心思,不会因心烦而随意砍了他,他心里安稳了些,转瞬又回到羞耻心上羞臊得脸都紫了,再不敢吱一声,又不敢擅自离开,只能谄媚讪笑着躬腰退到角落。
女真人越发鄙视之。
这种所谓有本事的汉人读书人真是连鸡都不如。鸡急眼了还敢啄人呐。这个读书人虽也是个人,却敢做什么?
完颜阿骨打却不在这方面多浪费心思和情绪。
他在庆幸。
意外遭遇强悍海盗的抢掠,但金国的核心部根基总算没遭难太惨,这已经是件好事了,不值得庆贺,此仇早晚必报,但确实值得庆幸。
以前对海盗没真正的了解,太轻视了,没高度重视和加以防范。随着攻辽的节节胜利和金国的日益稳固,女真确实有点太自大了,变得盲目张狂自信......
这都是教训。
好在女真承受得苦难吃过的亏太多了,有这个教训,不可怕,能承受得住,反而是得到警醒,有利于以后。
对这件事的得失,阿骨打想得通透,并不沮丧。
但他担心海盗感觉金国遭遇辽军大破坏正陷入内乱好欺再杀来,为保根基地,他赶紧下令调了一万精锐军回防老巢。
有重兵在手,他的心这才安稳不少。
他相信打仗最重要的是人。只要人足够勇猛。武器厉害又怎样?
就象当初舍生忘死冲击辽军几十万大军一样,英勇快速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