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须陀昏迷了一天一夜,等他醒过来,贾务本的棺材已经送了过来,罗士信等人自作主张,将贾务本的尸体放进棺材。
将军百战死,沙场终裹尸。贾务本跟随张须陀征战多年,能落得全尸,并且有人送葬,这已经是极好的归宿了,张须陀想明白了这一点,心中的悲伤减轻了许多。
罗士信、牛进达等人武艺高强,但太过鲁莽,贾务本则文武双全,一直是张须陀的左膀右臂,如今身死,得到的待遇自然非一般士卒可比。
贾务本下葬那一天,张须陀亲自抬棺,送他最后一程。棺材是张须陀自己花的银子,而陪葬的祭品,除了一些常用的东西外,还有十几颗人头:瓦岗贼俘虏的脑袋。
瓦岗贼的数百俘虏还被关押着,将贾务本下了葬,张须陀亲自审问了几个人,知道是谁射出的那一箭。
“务本的死以及其他将士的阵亡,都是我的责任。”张须陀将李玄霸等人召进府中,自责道:“如果不是本将鲁莽,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不等众人宽慰,他继续说道:“但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要振作起来,守护大隋江山。”
“末将愿意追随将军,为朝廷效力。”罗士信等人齐声说道。
“这次我军损失如何?”张须陀点了点头,轻声询问道:“叔宝,阵亡将士的名单,可统计出来了?”
“回禀将军,这次我军损失一千八百五十二人,其中骑兵九十八人。”秦琼说完,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递交给张须陀。
“将近两千人。”张须陀翻看了一会,叹了口气,说道:“本将的请罪折子也准备好了,玄霸,你派人一起送到江都去吧。”
李玄霸习惯性的站在末尾处,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朝前走了两步,拱手说道:“张将军,我军虽然损失惨重,但大军斩杀瓦岗贼近三千人,又俘虏数百人,将军何须请罪?”
张须陀至今未尝败绩,深得杨广信任,现在他不败的神话被打破,那在杨广的心中,张须陀还会显的那么重要吗?
其实关于这一点,李玄霸有些多虑了。杨广虽然不喜欢打败仗,但也不会因为张须陀打了一次败仗,就责罚他。
李玄霸的好意,张须陀当然明白,他看着李玄霸,说道:“你是陛下派来的监军,自当据实上奏,至于陛下圣心如何裁决,不是我等该操心的事。”
“是。”李玄霸上前接过阵亡将士的名册与张须陀的折子,躬身行了个礼,缓缓退下。
“此役之前,玄霸曾洞察先机,劝我固守荥阳,但我没有听他的话,因而酿此大祸。”张须陀面露赧色,羞愧的说道:“如今务本战亡,其部下就由玄霸暂时统率。”除了是荥阳通守,张须陀还身兼河南道十二郡黜陟讨捕大使,这代表他有权任命河南道十二郡的官员。
如果不是李玄霸派兵救援,大军的损失将会更为惨重,甚至张须陀都有可能死在瓦岗贼的手中。只凭只一点,罗士信等人便对李玄霸心服口服,自然无人出声反对。
张须陀任命李玄霸为虎威将军,李玄霸略一沉思,没有推辞。
因为大军损失两千余人,张须陀又重新调整了一些部署,众将记在心中,深以为然。一个时辰之后,众将纷纷领命退去,堂中只剩下张须陀与李玄霸二人。
张须陀因为说了太久的话,嘴唇有些干裂,李玄霸为他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张须陀一言不发的接了杯子,一饮而尽,然后随口说道:“以你现在的能力,足以领兵作战,方才为何会犹豫片刻?”
“玄霸是担心成为第二个赵括。”李玄霸躬身答道:“纸上谈兵,终究不是良将。”
“并非骑马杀敌才能称得上将才。”张须陀淡淡的说道:“昨日审问瓦岗贼,得知李密已经投奔瓦岗寨,务本中的那一箭,正是李密在密林中射出的。李密此人不擅武艺,但杨玄感造反之时,他才是逆贼中最令人担心的。”
“玄霸对他也有所耳闻。”对于张须陀的态度,李玄霸不以为意,依旧保持谦虚低调的模样,轻声说道:“他虽然不谙武艺,但却熟读兵法,又曾领过兵,自然要比玄霸强许多。将军拿我与他比较,实在是高看玄霸了。”
张须陀闻言,微微摇头,说道:“叔宝一向遵守军令,此次率兵驰援,必然是你的注意,我现在有些好奇,他率兵冲向敌阵,是否也是你的计策?”
李玄霸随口“嗯”了一声,解释道:“兵者,诡道也,让敌人捉摸不透,才能迷惑住敌人,从而占据优势。”
秦琼一开始没有理解李玄霸的用意,但张须陀却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不得不说,张须陀用兵方面,确实非秦琼等人可比的。
“沉着冷静,做事不冲动,这是为将者必备的条件。”张须陀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没有人天生就会领兵打仗,所以你不必妄自菲薄。”
李玄霸躬身行了个礼,以示道谢。
“瓦岗寨此番出兵三万多人,他们的寨中还有多少逆贼,实难估计。”二人同时沉默了片刻,张须陀叹道:“如今想要剿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