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前藩天守阁,松前公广端坐上位,笔头家老井上信赖、福田城城代松前景广、骑大将土井由贵、足轻大将安田新胜等人陪坐下位。
“松前大人,我等军兵刚刚登陆道南,不晓得明人如何了。”黑木智久是福冈藩的足轻大将。乃是伊达家的家老,他统领两千足轻前来,因伊达家威势,隐隐成为头领。
“今日与各位相商,就是因为此事,日前在虾夷地北部的明人已经整军备战,他们召集了全部的军兵,计有数千之众。正向东南十胜连峰进军。”松前公广面容整肃,他晓得决定南虾夷地归属的大战开始了。
“不知道明人有多少兵马。”脸色微黄,留了一个武士中很少留的直发髻的上田信繁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
“从留在那边的阿努伊人讲,明人有四千骑军、四千步队,还有三千朝鲜军兵。”松前景广插话道。
“嘶,”岸信笺倒抽了一口气,“真的有四千骑军。”
他咔吧着小眼睛,张大嘴巴,露出两颗黄色大板牙道,他听闻可是没有这些军兵,尤其是骑兵,这对步队是致命的威胁。
“确有四千骑军。”松前景广诧异的看着这个猥琐的老头。心道你没什么毛病吧。“
“啧,”岸信笺脸皮抽动了一下,他花白的所剩无几的头发组成的月带头都抽动了一下,“昔日庆长文禄之战。某家同明人骑军交手过,不可力敌啊。”
当时惨烈的场面让他至今想起来都是心有余悸。
“岸信笺大人不至如此吧,明人如是如此悍勇,何至于让我日本一些浪人就搅得闻风丧胆,在沿海遍布军堡防范。”上田信繁挖苦道。
没错,他们都是陆奥各藩的援军。但是在倭国越是近邻越是仇恨,因为百年来的相互吞并,使得近邻很多都是有血海深仇。
况且上田信繁就是被最上家家督赶来的,因为他上田家实力膨胀很快,家主受到了威胁,逼着他上田家出兵,而家督不过出了区区五百足轻,简直不值一提,上田信繁正是气不顺的时候。
听闻岸信笺这个猥琐老头推崇明军,即刻开口讥讽,明军,哼哼,在朝鲜也不过如此而已,和渡海远征的各大名的麾下站个平手而已,如不是各个大名各怀心事,最后的胜负也未可知。
“要说明人的步军,呵呵,”岸信笺不以为意的摇摇头,“但是明人的骑军战马高出我军半头,全身具足,利用马速冲击起来足轻难以应付,就是骑备上去也就是勉力支撑。”
他对于上田的讽刺,毫不在意,伊达家、最上家、相马家为了陆奥霸权争夺了几十年,关系能好才怪,不值一哂。
“岸信笺大人,明人骑军当真如此强悍。”松前景广盯着岸信笺问道,这个是他最关切的,毕竟首当其冲的是松前家。
“那是当然,如果我足轻大队没有铁炮压阵,一次冲阵,我步队就得被冲散,他们弓马娴熟,能一连气开弓二十次,他们的骑弓的射程同我足轻步弓相同,全甲冲阵更是气势汹汹。”老头头一遭没有卡巴眼睛,定定的回看松前景广,都是亲身经历的事,有什么不能说的。
松前景广看到了老头眼里的坚定,看来这个糟老头没有扯谎,他回头看向松前公广。
松前公广皱了皱眉,这可是不大好办了,明人可是有数千骑军,这个让他心中打鼓。
“最可怕的是数千骑兵一同冲阵时的情景,漫天沙尘腾起,千万马蹄踏地让地面颤抖,铁甲武士挥动刀枪全力冲阵,要不是当年各个大名麾下都是久经战阵的武士,恐怕就得即刻溃逃,就是如此也有当场逃跑的。”
岸信笺咔吧着小眼睛回想着。
“岸信笺大人所言太过了吧,如此明人还不得即刻将我军赶下海,如何相持了十年。”黑木智久也是摇了摇头,他们三家相互拆台是传统,无他,下意识的行为。
“呵呵,黑木大将有所不知,明人当时火器不多,射程不远,没有我军铁炮射程远,这让他们骑军步队吃了大亏。”
岸信笺好涵养,不以为意的笑道。
“只是此番不同啊,这个明人的铁炮极多,铁炮足轻能占其军兵近半。”松前景广忧心忡忡道。
嘶,这下十几人都吸口凉气,娘的,这股明人太奢侈了吧,要晓得铁炮在倭国并不便宜,便宜的有,一些本地打制的铁炮便宜一些,但是射程只有价钱贵些的南蛮铁炮的一多半,而且由于铁料不行,极为不耐用,很容易炸膛。
因此有实力的大名也没有配备这么些铁炮足轻,实在是耗费不起。
就是幕府将军的旗本常备的铁炮足轻也不过是从南蛮人那里购入了一些射程远的南蛮铁炮罢了,其他还是用自制的铁炮应付。
“他们的铁炮射程如何。”岸信笺最为关注这个问题。
“不是晓得太过详尽,只是晓得和我家的铁炮射程差不多。”松前景广干巴巴的回道。
这下不好玩了,一众人等都是脑补了一下,以往用众多铁炮压制明军骑步军,如今明人的铁炮不比他们的少,如何对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