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时辰,探马回报,闻香教分兵了,四千余乱民向赵烈所部而来,其他两千余乱民继续围困莱阳。
得到消息,赵烈一声长笑,很是舒畅,
“大人,敌人四五千乱民将至,我等势单力孤,还不暂避锋芒,大人如何还在此大笑。”祝英此时也是全然顾不上上下尊卑了,他一听到数千乱民将至,心中大急,对于赵烈还长笑一声十分不解,他心里大骂,你以为你是曹孟德啊。
好在他还是留有一丝清明,没有当面诘问,心里却是嘀咕,这位小爷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吧,否则如何能在强敌临阵之时还能笑出声来。
“祝大人勿慌,本将笑的是敌将之愚蠢,莱阳城内只有百姓而已,据城而守尚可,绝无出城对阵之能,如我是敌将必会倾尽全力而来,先是击溃我军才能安心攻城,这般分为两部实在是自损实力,可见敌将从未经历战阵,应对无措。”赵烈笑道,一旁的余大宝也是憨笑两声。
祝英略一思量,确实是这个道理,不过就是如此也是敌众我寡,“大人,既是如此也是悬殊太甚,我等还是暂避一时。”
“命令骑兵喂马歇息,步队原地安坐歇息。”赵烈下令道。
须臾,百余人的骑队下马开始给战马喂食玉米,步队原地坐下饮水休息。
赵烈对于闻香教人数众多也是深为忌惮,不过,属下兵丁休息好,要打要走对阵时再定。
半个时辰后,远方尘头大起,点点的黑点铺满道路,闻香教教众到了。
赵烈在望远镜中仔细端详对面的教众,只见许多人是破衣烂衫,男女混杂,手里的兵器。呃,就算是兵器吧,刀枪、斧头、耙子、锄头、镰刀、还有干脆就是木棍,行进的极慢。全无队形,怎的一个混乱了得。
“起。”赵烈喝道,对面闻香教众杂乱无比的阵势让赵烈决定对阵。
全体兵丁起身。
“检查火铳。”赵达命令道。
火铳兵点检手中的火铳,看看药门、扳机、枪膛、通枝等。
“整队。”赵达命令道。
火铳兵在道路上形成了八列的横队,前四排是火铳手。后四排是长枪手。一个整齐的方阵将道路截断,两侧深入堆满残雪的田间。祝英则和辎重队的马车留在后面,这是他求来的,他是真怕了,顾不得体面了。
李盛明统领着,嗯,驱赶着呜呜泱泱的数千人的大队接近了明军的队列,他略一端详大骇,
“护法,这股明军阵势严整。全部着铁甲,乃是劲敌。”手下头目段奎言道。
李盛明也不是生瓜蛋子,他也看着对面的明军人数不多,不过刀砍斧凿般齐整的方阵,以及全部着甲的骑步军乃是他平生仅见的大明精锐军兵。
“段奎,此时如果回撤,这些乌合之众立时就崩,只有向前冲阵才有生机,好在明军人数不多,你即刻让闲杂冲在前方。本队跟随在后,冲乱明军阵势后本队趁势而入,必能大破明军。”李盛明喝道,此时犹疑就是全军尽墨之局。这个段奎就是优柔寡断,什么时候了,哪有退路可言。
“遵命。”段奎一咬牙急忙带领手下安排。
顿饭功夫,在段奎和他十余名属下的忙碌下,近两千名的男女教众被驱赶向前,六七百名的披甲教众埋伏其后。向明军方阵逼来。
赵烈早已观看半晌,当他看到闻香教是如此布阵时,他就知道自家不会付出大的伤亡就会取胜了,他从未怀疑取胜,只是不想付出大的代价而已,此时闻香教将杂兵排在前方,大胜可期。
“弥勒降临,刀枪不入。”八字真言又开始响彻闻香教队伍,所有的闻香教徒象打了鸡血般亢奋、无畏起来,杂乱的队伍快步向明军冲来。
郭二胖咽了口唾沫润润干巴巴的嗓子,浑身绷紧头皮发麻的看着对面铺天盖地前冲的闻香教徒,只见衣衫褴褛的男男女女挥舞着手中的十八般奇门武器,眼中散发着狂热,坚定向前,郭二胖浑身一抖。
“稳住,稳住,不过是被诓骗的村夫村妇,稳住。”各个百总大喊,他们都是从破虏军抽调出来的,辽人出身,经历过同建奴大战,对面这点阵势真不够看的。
当闻香教徒接近到近二百步时,
“装弹。”赵达命令道。
郭二胖急忙将药包用嘴撕开,将发射药贯入枪膛,放入铅弹,用通枝顶好,经过千百次的操练,这一切都是条件反射了,不过,他还是感到因为紧张,比平时慢了几息。
要是辉哥在身边就好了,不过李辉是长枪兵什长,他不过是想想罢了。
“上肩。”赵达命道。
火铳手将火铳端起抵住肩膀,瞄向前方。
当闻香教徒接近到一百二十步时,
“开火。”赵达大喝,接着唢呐、铜号齐鸣。
郭二胖扣动扳机,轰响声中一阵烟雾笼罩了方阵,接着被北风吹散。
弹丸带着尖啸冲入敌阵,三四十名头排的教徒惨嚎跌倒,队伍太密集了,弹丸大多没有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