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东面大院的姑娘公子们皆被请到了温均楼厅堂左侧厅,齐齐用了早膳。
早膳后,白世均夫妻思忖再三,斟酌着字句将白红娟与李肖生和离之事已定,及外边有关白青亭传言的污言秽语说了个大概。
特意也将白赤水唤了来,也是因着她同是白青亭的妹妹,虽是庶出,但亦是白世均的亲骨肉,往后出阁,怎么着也得与嫡长房的姐妹兄弟们相互扶持。
当然这扶持,多半得靠白耀宗的扶持。
这暗示之意,白赤水心中橙明,明白得很。
此次六位姨娘皆未来,本想着她亦是不受传唤的,却未想一大早嫡母身边的大丫寰小春便亲自到她的嫣水楼唤她,说是与父亲嫡母、姐妹兄弟们一同用个早膳。
那时她便知,这是父亲刻意安排的试探之举。
说好了,往后她必少不了姐妹兄弟的扶持。
说坏了,不用细想,头一个她的姻缘便得让嫡母随意给配了,也不知是妾还是配给寒门,亦或直接配给于白府有利的人当个继室,当然这个人总好不到哪儿去,不是年岁老了,便是有所伤残。
承着童姨娘的字字句句担忧,她来了。
此刻听完父亲嫡母说完,白红娟、白青亭、白橙玉及白耀宗都未曾说什么,白赤水却心知是该她表态的时候了:
“大姐嫁入李家多年,到头来却未曾落半点好,既然大姐自主和离,父亲母亲、三姐八妹与五弟均都支持,女儿自没有反对的道理,但……”
白世均问道:“但什么?水儿但说无妨。”
白赤水接着道:“但女儿听闻,那李知县虽是个明理的,可他的夫人,李家的当家主母却非是个善类,只怕不会乖乖将大姐的嫁妆还回来……”
白青亭微讶地看了眼白赤水。向来她只将这个庶出的七妹当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病怏子,然照此时白赤水说出来的这一番言语,她便知自个看走了眼。
白赤水能坦然说出心中忧虑,可见她亦是真心为白红娟着想的。亦向白世均夫妻及众姐妹兄弟表明了态度,她是站在嫡长房这一边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此中道理,她甚是明白不过。
不仅白青亭被白赤水突然表态的言语有所惊讶,就是深以为一直将这个庶女紧紧攥于心里的白大夫人亦是一脸难以消化。更恍提白红娟与白橙玉、白耀宗等人。
只有白世均一脸安慰,点头道:“你有你长姐的心,这便好了,至于这后面之事,你向来体弱,便不要多加思虑了。”
白青亭亦道:“父亲说得是,七妹只管养好身子,其余的事自有我们料理。”
白大夫人这时已回过神来,一听白青亭如此说道,微带责备说道:
“什么我们?你们长姐之事自有我与你们父亲去办。赤水不用管,你也不许管!你一个闺阁女子不许再胡乱插手外边的事!”
白世均叹息道:“亭儿,你母亲说得对,如今你自身难保,不可再节外生枝!”
白青亭沉默下来,她未再与白世均夫妻争辩,反正争不过,他们二人本心又是为了她好,最多她明面上避着,私下动作动作便是。
“还有一事……女儿不知当讲不当讲……”白赤水忽然迟疑道。
“七姐还有何事?快说呀!”白橙玉是个急性子。一听白赤水未尽之言便急声问道。
白耀宗未脱稚气的嗓音亦装着老成,说道:“七姐有话不妨直说,此间在场的皆是自家人,有何不可说的?”
白世均这回没开口。只是微微睨向白大夫人,白大夫人会意,暗下没好气,面上却还是和颜悦色地对白赤水表个态:
“既然一大早唤了你来,与大家用了早膳,便是没将你当成外人。何况这血脉连着,老爷与我皆是望着你们姐妹兄弟五人都能齐了心,拧成一股绳齐齐对外,这往后老爷与我便也算安了一大半的心。”
白赤水即时惶惶道:“母亲说得是,是女儿愚钝了!”
又接下方才未尽之言道:“三姐之事,女儿深觉甚是蹊跷!”
白红娟问道:“此话怎讲?”
余下等人亦是一瞬不瞬地瞧着白赤水。
白赤水徐徐而道:“我等庄子一行,虽是祖母早有提及,姐妹们亦是早有谋划,可因着三姐归家时日不定,这起行的日子便也是个不定的。可巧的是,我们一到庄子的当日,宫二姑娘便令人送贴子到庄子里,贴子里声明邀三姐及白府中的各位姑娘们一同去温池山庄游玩。
然而,就在我与三姐去更衣之时,宫二姑娘却忽然离去,说是宫老夫人病倒,她不得不先行离去,此乃孝道,我便不多说了,只是觉得有点赶巧。
再者,我们受邀去温池山庄游玩,宫二姑娘早备了糕点与我们姐妹食用,如此款待无可厚非,但配糕点来用的却非香茗,而是早温好的柰酒……”
提及柰酒,白橙玉羞愧地埋下首去,自知因着她的贪杯给自家姐姐们添了不少麻烦,她有点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