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林护头便准备妥当,各房姑娘也纷纷出了各自厢房,在各自大丫寰的陪伴下慢慢聚在斋院院子里。
白青亭一声令下,众人便出发回庄子。
就在白府姑娘们坐上马车,四辆马车缓缓起行之时,年轻住持收到一幅小和尚送进禅房的画卷。
画卷很简单,亦或根本算不得卷。
只是用了斋院厢房内长年备着少许白麻纸中的一张,洁白光滑的正面画着一只小兔子,几笔墨黑笔画勾勒,或粗或细,形象逼真。
年轻住持指腹摩挲着白麻纸背面的粗糙,微笑着:“这白三姑娘倒是甚是有趣。”
小和尚早在进禅房前便瞧了几眼画卷,可瞧来瞧去,也没发觉有何可笑或有趣的,他不解道:
“住持,这纸上不就画了一只小兔子么,有何有趣的?”
年轻住持笑而不语。
小和尚见状摸摸脑门,也未再问下去。
出了武光寺后,小七仍一脑门想着自家姑娘画的那一只小兔子,思来想去总参透不出来,最后泄了气,可心里又实在想知道自家姑娘回送年轻住持那一幅画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去问确实比她要通透的小二:
“小二,你说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小七话里并未说明她问的是什么,可小二还是明白了,起先本不想理会小七,可小七的缠劲一上来,她也没辄,末了只好反问了一句:
“兔子急了会如何?”
小七很顺溜地便回道:“会咬人啊!”
小二随后给了小七一个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眼神,便不再理会她。
小七也在两息后,后知后觉,大击下掌恍然大悟道:“对啊!姑娘是想对住持大师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嘛!小二,你真聪明,姑娘的心思你都懂……”
叽叽喳喳,喳喳叽叽,一路上小七一直寻着话与小七嘀嘀咕咕。
旁人听不清她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只知小七一直在说,小二一直在听,偶尔也就回个一两句,实是惜言得很。
包容心。白青亭是有的。
然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不是么。
白府马车经过武光寺山下的农田时,小七又指着问小二:
“那些农田那么多,怎么武光寺不在这里耕种个几亩,反而跑到后山山上自足斋去种了那么一丁点。上下山照料不方便,且土质也比不得这些数十年下来的农田吧?”
小二这时已被烦透了,对小七的问题完全的双耳自动蔽屏,连瞥下兴致匆匆的小七都未瞥上半眼。
小七也是习惯了小二除了自家姑娘与公子之外,对谁都一副冰冷不爱理踩的脾性,也知一路小二定然是被她呱噪得不想再理她了,无法只好转了个头,跑到马车窗格子下,大声问马车里的白青亭。
白青亭听到小七的话,便掀起了窗格子厚重的布帘。顿时一股冷风袭入马车内,坐于她对座斜面的白赤水不禁缩了缩脖子,拉紧了身上的赤霞狐毛披风。
白赤水不敢言,她倒也不好不顾着。
白青亭只好又将掀起布帘又放下一些,便回着小七的话:
“这些农田世世代代有人耕种,应是这附近村庄百姓的,武光寺若无在此的产业,自然不得耕种。在后山另劈他法,应也是不得已为之。”
白赤水感到冷风小了许多,低垂的双眸抬起了些。见状不由含着感激看了看脸朝外与小七说着话的白青亭。
小七刚问完这一句话,便让小二拉了去,沉着脸小声地说着让她莫再扰了自家姑娘之类的话。
小七心里愤愤,但一听小二又言自家姑娘掀着布帘与她说话。这其间冷风一吹要是着了凉怎么办,她便焉了,老老实实地不再多话。
对此,白青亭只是含笑地又将厚重的布帘放下,马车内又恢复了半点冷风也吹不入的保暖状态。
与白赤水的畏寒不同,白橙玉倒是双眸闪亮地透过白青亭将窗格子布帘掀起一角的那一会儿。望了望马车外看似一望无际的农田。
她从未去过武光寺后山,自然听不明白小七话里的自足斋是哪一处,遂问道:
“三姐,自足斋是什么地方?”
“武光寺后山山上的一处农园。”白青亭答道。
“哦。”白橙玉想了想可惜道:“我都未曾想过要去武光寺后山一趟!”
又转向白赤水问道:“七姐有去么?”
白赤水摇首,嗓音柔出水来:“自是没有的。”
“我还以为你有去呢!”白橙玉又转向白青亭,“三姐,你去过吧!那山上的自足斋可好玩?”
“倒也没什么好玩的,就如我们庄里子的农园一般,就是小了许多。”白青亭答着,睨向白赤水:“七妹有听过自足斋?”
白橙玉在问白赤水的话里,她便注意到了,白橙玉问的是“有去么”,而非“有去过么”,这一字之差,意思便多了一个。
一般来说,要问何人有去何种地方之时,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