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灰暗,街道上除了提着油灯巡逻的守夜士兵之外,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现在这个时间正是马尔凯鲁斯山丘下那一个个豪宅通宵达旦宴饮开始的时候,就连绸缎街的剧院也要再等上两刻钟才开演,咖啡馆和酒馆里早已是客人爆满,才不会有人在这个时间在黑漆漆的街道上来回闲逛。
艾伦趴在餐桌前,困乏无聊的看着那忽明忽暗的烛光一闪一闪的,盘子里的汤早已是凉的了,可是某个早就该回来的家伙却还是没有回来。漫长的等待让艾伦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浓浓的倦意从脑海中散开。
就在这个时候,宅院的大门突然传来一阵有些嘈杂的声响,还能听到马车的声音,艾伦揉揉眼睛,然后又伸了个懒腰:“去看看是不是爱德华回来了。”
同样有些困倦的小侍女吃力的点了点头,从椅子上跳下走出了房间。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一声尖叫,几乎立刻就让艾伦从困倦中清醒了过来。
出事了!金发少女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冲出了房间,刚刚走出房门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了院落的中央,吓得浑身发抖的小侍女跪坐在地上。艾伦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一身血污的黑发骑士面色凝重的倚靠在马车的车厢旁边,不停的大口喘着粗气……
“爱德华?!”
尖叫一声的艾伦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爱德华抱在了怀中,同时面色惊恐的在他的身上来回摸索着,看起来都快要哭出来了:“怎么回事,你哪里受伤了?”
“别担心了,我什么事情都没有——血迹都是别人的。”看着自己小妻子那紧张兮兮的模样,哭笑不得的爱德华只能安慰着拍了拍她的后背:“出了点儿小问题,但最起码活着回来了——真正有危险那位的在马车上呢。”
马车上?有些好奇的艾伦转过头去,才看见被小心翼翼抬出马车的身影,尽管并不熟悉。但是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少女依然吃惊的捂住了嘴巴:“这、这位该不会是……”
“贝里昂.马尔凯鲁斯公爵,贺拉斯陛下的亲弟弟。”爱德华喘了口气笑着解释道,然后表情严肃的嘱咐着自己的妻子:“没有多少时间和你解释了,艾伦——公爵遇刺。而我就在旁边,我们是偷偷跑回来了,所以现在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受伤的公爵就在我们家!”
“现在把家里收拾一下,一会儿我会将公爵带到阁楼里去。艾伦你必须守住家门。无论任何人来都不允许他们进来——哪怕是霍拉德.米内斯特侯爵或者路斯恩都不可以。”爱德华十分严肃的强调道:“即便对方带着国王陛下的诏令,也要给我们争取时间!”
“我明白了。”看到爱德华的表情,敏锐的艾伦便不再多问,点了点头便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回到了餐厅,只是眼神中还带着几分不忍和担忧的目光。
同样十分焦急的嘉文.布林狄希看着贝里昂公爵被抬进了阁楼的房间,紧张万分的他刚想要一起跟进去,却被路德维希死死的挡在了门外,一时间不由得恼怒了起来:“快让我进去,公爵大人他的生命已经危在旦夕了!”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建议您最好不要在这种时候闯进去。”路德维希无比善意的“微笑着”。却不留痕迹的将嘉文从门前推开了:“这种时候您进去,对于救治公爵大人没有丝毫的帮助。”
“难道房间里面的人就能有帮助了吧——这个宅子里连一个医生和药剂师都没有,公爵现在需要最顶级的医生和药剂师才可以!”嘉文愤怒的咆哮道:“而且你们居然还让公爵待在阁楼这种地方,这简直就是侮……”
嘉文的声音停在了下一个字的前面,因为一柄冰凉的利刃已经顶在了他的喉咙口,额头上落下冷汗的他嘴巴张开却连半个音节都喊不出来了。
“如果活命的代价是死掉一个无足轻重的书记官,我相信公爵大人应该是非常乐意付出这个代价的。”依旧“微笑”的路德维希收回了袖剑,背着双臂充满好奇的注视着这张愤怒的脸:“或许我们可以试试看?”
“当然,我也奉劝您不要这么着急的下定论——或许这个看起来不太体面的阁楼,才是唯一能够救活公爵大人的地方。”路德维希用一种十分令人容易遐想的语调慢悠悠的说道:“您怎么知道。这里没有最顶级的药剂师呢?”
而此时此刻就在阁楼的房间内,爱德华和马可同样紧张的看着小女仆安洁拉在几个试管之间来回摆弄着,这种时候就连银发巫师都忍不住流出了几滴紧张的汗水,毕竟这种事情一旦出现稍稍的差错。结局都是毁灭性的。
但是在这种时候他却插不上手——马可.塔斯克攻读的是炼金术和机械,药剂学他只能算是稍有涉猎,懂得野外的一些草药而已。在生命魔法的集大成者小女仆安洁拉面前,他甚至连当助手的资格都没有,也不敢在这种时候过多的显摆。
躺在床上的贝里昂面色苍白,身体一刻不停的在颤抖着。额头上也早已是汗珠密布显然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腮部近乎病态的潮红甚至还有发紫的症状,似乎还有蔓延的迹象。
忙碌的安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