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沉住气米哈伊尔,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不允许你做出不利于劳迪西亚大伯爵的任何事情,这样对你也好。”瓦良格老将扯住有点激动的米哈伊尔的缰绳,说到。
马头不断嘶鸣摇晃,米哈伊尔矛盾而痛苦地握着剑柄,压抑着怒火和委屈,看着在面前张扬而过的圣矛,和其下那个趾高气扬的独眼爵爷,他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因为而今身为皇帝“最亲密最信任的枢密顾问,罗马帝国老朋友,帕弗拉哥尼亚远征最高指挥官”的雷蒙德,是不会用正眼看这支辅助部队的,更不会注意米哈伊尔这位年轻副将——甚至他可能早已将尤多希雅的事给忘却了。
“米哈伊尔!”当雷蒙德转入了背影后,哈罗德忽然低沉地暴喝声,再度摁下了对方准备抽出的剑刃,“你已经在这里打转两年了,马上连皇宫侍卫长的职务都快保不住,皇帝组建了遗孤禁卫箭手军但却没让你去统辖,这其间暗含的意思很明显了。别不自量力,打乱帝国的远征计划。”
米哈伊尔双眼如血,最终将颤抖的手,从剑柄上抽离开,于是哈罗德这才松口气,“跟在我的身后,追随这群法兰克人作战。”
当朝圣者正向着锡诺普挺进时,泰提修斯等人统帅的新军,已经快速抵达了费尔纳城堡,一路上头盔裹着巾布的狄奥格尼斯表情看起来十分复杂,这几乎已经算是他第三次返回安纳托利亚了,但现在回到家乡的希望却愈发渺茫。那片高原上,科尼雅好不容易溃灭了,高文和达尼什蒙德又盘踞起来,无休止血腥的厮杀让他慢慢看不到帝国未来的走向,眼前全是迷雾。现在守捉官狄奥格尼斯远没有以前的那份雄心壮志,在多年前的萨卡里亚河的战役里他失去了父亲和兄长,现在古丝云是他唯一的亲人,但迄今他和她相聚的日子没超过三个月,其余时光都在东征西讨当中,除去心中那份牵挂和柔情外,他几乎都不记得古丝云的模样了!
有时候守捉官想离开军旅生活,和古丝云带着家中不多的积蓄,去任何地方过和平安宁的生活,生养后代子女。但他也知道这是妄想:皇帝虽然不重用他,但随时都要他对自己效忠;而皇子呢?现在虽然器重他的能力,但一旦遇到紧要的事件商议,狄奥格尼斯都会觉得自己还不如外来的布洛瓦伯爵受信任。
这么多年下来,悲哀的狄奥格尼斯承认,自己在帝国的地位永远是边缘化的,就像他身上的血脉那样混杂不清,他不由得想起那时候在加利波利,前帝国凯撒的管家轻蔑地扔给他一双靴子,“拿去,这是你应得的报酬。”
想到这里,狄奥格尼斯望着远山和云,颠上颠下的马鞍上,他提着酒囊,饮了几口,神经变得麻木起来,他现在正需要这样的麻醉,他想起了先前在皇宫当中,高文因抗辩上司被关入牢栅当中,他还教导对方要“懂得帝国的规矩”。
然而高文却不断在破坏这个规矩,并且越来越恐怖有力,这个蛮子占据了几乎整个奇里乞亚,击灭了鲁本王国,屠戮了卡列戈斯家族,还在不久前打退了御驾亲征的皇帝陛下,并和安娜公主结婚了成立了塔尔苏斯王国:整个帝国的传统和风尚,被他无情地打得一败涂地,帝国的老旧航船已被这个来自北海的海洋巨兽缠绕住,很快就要被撕扯到四分五裂,倾覆深渊当中。
想到此,狄奥格尼斯不由得打了寒颤......
那边,布雷努斯夫妇特意翻越了弗里吉亚的山地,颇受颠簸之苦,前来迎接犒劳莫利亚新军。
筵席上这位帝国第三荣耀者对泰提修斯十分慷慨热情,他保证会再派出三百名普洛尼亚骑兵伴随泰提修斯作战,还会招募两千名精壮的军仆为泰提修斯运输制造攻城器械的木材,“先前陛下在阿菲永一带,留下了许多前进的兵站营砦,可以将其中大部分撤去平毁,来得到制造器械的木材。”
接着布雷努斯凑近了军中诸位席位,很温文礼貌地说,“此外,我还准备了些私人的馈赠给诸位,真是过意不去,身为潘非利亚特马奇将军的我,居然还要诸位统军作战,这些就当是我内疚的补偿。”
此言一出,环绕着餐几的各个贵宾,特别是斯蒂芬和罗伯特都不由得喜上眉梢;守捉官则窝在旁不言不语,十分谨慎,而后他明显看到前面的泰提修斯回头看了自己眼。
“十分感激佩尼帕瑟巴斯托斯殿下和紫衣公主殿下的错爱,但是此次作战我们是来自帖萨利.莫利亚的客军,无故收取您的礼物,是严重违背皇帝信任的行为。还有,请佩尼帕瑟巴斯托斯殿下不要砍伐皇帝曾经驻跸过的营砦,臣仆可以在安卡拉城周围取得攻城器械物资。”泰提修斯毕恭毕敬、诚惶诚恐地伏低身躯,对着布雷努斯说到,既拒绝了赠物,也回绝了对方事前的安排。
这会儿,坐在厅堂垂帘后的黛朵,忽然代替丈夫问话:“将军,我向来听说您和守捉官阁下是能征惯战的,和帝国的各色敌人都作战过。那么请问,此次父亲躬自制定的庞大战役中,你们将如何应对高文?”
听到这话,席位上的守捉官遮挡在斗篷下的手,不自主地抖动了两下。而烛火下,转身面向紫衣公主方向拜伏的泰提修斯,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