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胆看着她,生怕她下一口就满嘴是鲜血。因为是从清朝来的,这些阿哥对“痨病”的心理阴影,明显比一般人更深刻,茱莉亚虽然不当回事,大家却都害怕起来。
于是胤禛决定,不顾她的强烈抗议,一定拖着她去医院。
茱莉亚最发憷去医院,软磨硬泡的不肯去,说抗生素滥用很危险,说打吊针就相当于一次小手术……胤禛却一点儿都不让步,说,再耍赖,他就直接把茱莉亚扛过去。
既然他这么说,茱莉亚只好灰溜溜请了假,跟着胤禛上医院。
她本来还和胤禛打商量,说咱就去附近的社区医院,随便看看就行了,胤禛却不同意。
“不过是感冒咳嗽,你别弄得那么吓人。”茱莉亚一边抱怨一边咳。“花三倍的价格,打一样的药水,这么不划算的事,你也肯干?”
胤禛对社区医院一点都不放心。按照他的说法,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在社区医院看,那能看好么?他一定要带着茱莉亚去正规大医院看病。
茱莉亚恨恨想,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垄断了大医院的资源!造成医患之间的不平衡!
但她怎么可能拗得过胤禛?于是只得被他拖去了同济医院。
挂号。看医生,医生仔细听了听茱莉亚的肺音,觉得有啰音,担心她的肺部有大问题,又让她去拍片子。
茱莉亚没好气道:“真是的,小病都给酿成大病了。”
胤禛瞪了她一眼:“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少罗嗦!你又不是医生。”
“谁说我不是了?好多词儿我都记得很清楚!说不定我原先就是干这一行的,真的!我跟你说我都知道他那写的都是什么,那些化验单我都不用看中文,我都记得呢……”
“既然这么厉害。那干嘛害怕来医院?”
茱莉亚眨眨眼:“大概是在医院里发生过什么很不好的事情……”
胤禛不理她,直接给拖去了放射科。
就这样折腾了一上午,医生对着片子和化验单看了半晌,最后说,没什么大毛病。
气得茱莉亚直踹凳子,胤禛却说,这不是很好么?这得多亏有现代的医疗设备帮忙,要是在清朝,像她这么咳,早被扔到黑屋子里等死了。
……她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遇上这么个不会说话的家伙?
医生开了针剂,打皮试打得茱莉亚眼泪汪汪,疼得想哭。
胤禛却笑道:“怎么变娇气了?上次被狮子给挠了一爪子,那么惨。都没哭。”
“我偎慵堕懒了,我自甘堕落了,行不行?”她抽着鼻子,声音可怜兮兮的,“我真的害怕打针。”
胤禛叹了口气,放软语气:“好吧。等会儿医生给你扎针,我把你的眼睛捂着,你不看着就不害怕了。”
等会儿轮到她挂水,到前台去扎针,胤禛竟然真的伸手过去,把她抱在怀里,捂着她的眼睛不让她看着。
护士小姐大概没见过这阵势,语气又是讽刺又是羡慕:“男朋友对你真好,这么点小针头,都怕你受不了。”
茱莉亚被她说得有些羞愧,想推开胤禛,但却被他用力按住。
等到护士把针打上了,他才淡淡地说:“能给她挡的地方,就给她挡一挡,不然,要男人干嘛?”
护士小姐的表情有些醋醋的,但终究没再说什么。
等到找了位置坐下来,茱莉亚笑道:“你啊,惹恼了护士小姐,人家特意给我扎得狠狠的,我不更惨了?”
胤禛想了想:“不会的。”
“咦?为什么?”
胤禛开玩笑道:“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我这么英俊的份上,她也不好意思。”
茱莉亚噗嗤笑起来。
注射室里人不少,墙上电视机,正播一部啰啰嗦嗦的泰剧,女主角不知何故,轮流和剧中每个男角色哭诉,听了几句,似乎是丈夫背叛了她,再听几句,又似乎是她无奈之下背叛了丈夫,究竟如何不得而知,只是那奇妙的、抑扬顿挫的台词,和注射室里的闲聊声,手机玩游戏的音乐声,此起彼伏的小孩儿哭闹声,“护士,我这瓶打完了”的呼唤声……混杂在一起,成了一曲嘈杂的旋律。
茱莉亚确实病了,头一直昏沉沉的,她身上裹着胤禛的大衣,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胤禛怀里,脸贴着他的肩膀。室内有暖气,热烘烘的一上来,她有些困倦。
胤禛低声说,“睡一会儿吧。我帮你看着药瓶。”
因为怕她注射药物的那只手感到寒冷,胤禛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又用大衣一角盖在上面。茱莉亚的另一只手,则握在他的手里。
药物进入身体,开始起作用,咳嗽不那么激烈了,塞得沉沉的脑子也好像被拔掉了木塞,渐渐轻松起来。茱莉亚感觉舒服了很多。一觉醒来,她发现胤禛正煞有介事盯着墙上的电视机。
“好看?”她很好奇,胤禛从来不看泰剧的。
胤禛摇摇头,“不好看。”
“不好看你还看那么大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