筵席的时候,陆落坐在二太太旁边的席位,凌连祥急匆匆赶来。
“太太......”他表情上有轻微的淡笑。
素来沉稳的凌连祥,忍不住带了笑意。
二太太暗揣是好事,却不知到底何事。她心怀疑惑,起身跟凌连祥出去,陆落匆忙跟上前。
她扶住了二太太的手。
闻氏喊了声“落儿”,陆落已经随着二太太出了普安院的大门。
路上,凌连祥才把事情,告诉了二太太。
“......洪老先生说,管守义买回来的是青玉玦,四块都是,至少是商代的!”凌连祥道。
他眉宇舒展,藏匿不住的喜色。
商代的青玉玦,在现如今的古玩市场上非常罕见,声誉极高。
谁家的古董铺子有了商代的青玉玦,就有了镇店之宝,会引得无数古董爱好人士慕名而来,铺子声名大噪,生意兴隆。
“真的啊?”二太太秀眉弯弯的,几乎要笑成了月牙形,满脸的兴奋藏匿不住。
她不过是将三家要死不活的古董铺子折合,谁知道竟有这般造化?
陆落满头雾水,不明到底何事,出声询问道:“谁是管守义,谁又是洪老先生啊?”
二太太侧颐,就瞧见了陆落。
陆落说,滕家的商铺虽然烧死了人,却会大旺,让二太太放心买了。
二太太听了她的话。
刚刚开业,就传来了天大的喜讯,二太太紧紧握住了陆落的手:“落儿,你可真是神极了!”
二太太说了好些恭维陆落的话。www..Com
陆落秀眉微蹙,不解望着她,虽然知道她的古董铺来了四块商代的青玉玦,却不知从何而来。
二太太将高兴收敛几分,慢慢跟陆落说起了前因后果。
“四年前我开第二家的古董铺子,除了卖古玩,也收古玩。有两个江湖骗子。拿了几块青玉来,说是一百多年前的,要卖一百两银子。
当时铺子里的掌柜叫管守义,他看过了之后。觉得这青玉不像是一百多年前,可能是两百多年前的,就同意用一百两买下了。
买下来之后,我拿去给人鉴赏,好几位鉴赏师父都说。这是开采没有两三年的独山玉,绝不是什么百年前的古玉,只怕十两银子都不值。
掌柜的看走了眼,我也自认倒霉。可管守义要面子,他主动辞了工,回了苏州老家去了,他原是我的陪房,我也没勉强他。
一百两银子,我还是赔得起的。我不忍心将这几块青玉卖了,就放在铺子的货房里。
我早已将此事忘记了。若不是新开铺子,我觉不记得此事,毕竟只亏了一百两,还不够我买匹布的。
这次开了新铺子,整顿库房找了出来。新来的小伙计见这几块玉模样还不错,以为也是古董,就拿出来摆在一楼。
一楼都是近几十年的东西,不怎么值钱,摆上去不过是撑个场面。谁知道,洪老先生一进门。就瞧见了这几块青玉,说不是独山玉,而是三千多年前的商代青玉玦。”
二太太顿了顿,又继续告诉陆落。洪老先生是谁。
洪老先生原名叫洪敬,是个天下闻名的大玉器收藏家,爱玉成魔。
他小时候家产丰富,而后接触了古玉,就渐渐痴迷。只要他看中的古玉,他就要千方百计买回去。
他所有的家业。都用来买玉了,家里的玉器至少有一二百件。随便拿出一件,都能卖上几万两银子。
他珍藏的古玉,都是珍品。
钱财都花在古玉上,洪敬老先生生活潦倒,至今六十多岁了,没有成亲,没有儿女。
他守住巨额的财富过穷日子。
族人都劝他,随便卖掉几块玉佩,就能成家立业,他舍不得。
古玉是他的命,他一块也不能割舍。
随着他年纪大了,再也没有家财来换古玉了,他就到处“蹭”,哪个铺子里有好的古玉,他得不到也要去看看把玩,过过瘾。
他眼光毒辣,什么古玉到了他手里,立马就能断代。
他断代的玉,几乎没有质疑,人人信服。
湖州府的古董商们瞧见了商机,每每得到了新的古玉,都要请洪敬去鉴赏。
洪敬性格狷介,绝不受钱财,更不会撒谎,他鉴赏的玉,没有任何水分。
买主想买古玉,也会请洪敬去帮忙鉴定。
这样,商家和买主都会给他一些银子,算他的工钱。
既能赚些油米钱,能有把玩古玉,洪敬老先生乐此不疲。
最近这两年,湖州府的古玉铺子里,绝少不了这位老先生。
二太太新开了古董铺子,其中就有好几件古玉,她想要在开业的时候,请洪老先生来估个价,借点势。
不成想,洪老先生一进门,瞧见一楼的大厅里,摆放着三千多年前的青玉玦,他当即双目放光,形状痴呆,捧着这几块玉就再也不肯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