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他们也看不过去了吧,大婶装模作样地喊道:“哎呀,这几个背时娃子,怎么能随便拿泥巴砸人呢?还不快进屋去,等会着凉了又要找小菊拿药熬汤。那些药都是要拿到供销社卖钱的……”
“大嫂,别说我们这个院子里就数你们家小菊最有本事了,你看,那么小的人,只是看那个赤脚医生抓了几次药,就认得那些草药了,真是了不得。听他们那个杨老师说,她读书成绩也很不错噢,以后说不定还能考上高中大学,那就是我们这山沟里飞出去的金凤凰了。”二婶顺口恭维道。
大婶听了心里还是很熨帖,不过说到钱,那口风还是很紧的,生怕别人知道自己有钱来借什么的,立马说道:“她挖的那点草药才值什么钱,也就是平时有个感冒什么不用去看病抓药费钱了。下学年开学,老大就上初中,听说要交一百多块,老二老三读五年级,加起来六十多块,小菊她自己偏要读书,你说一个女娃子家家的读啥书呢?她偏去,我们不是还得给她准备三十多块钱呢……你说你说,这加起来就有几大百…现在连零头都没够呢。”
“啊,我打中了我打中她脑袋了,哈哈,看她那怂样……”
“哇,妈妈,妈妈——”一大坨泥巴打在夏志强的身上,他愣了愣,从自己的专注中回过神来,看到院中跑来跳去的几个娃子又朝他扬起了泥巴,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吴大英身体微微瑟缩一下,连忙冲过去护住夏志强,抱起对方,轻拍背部:“小强强乖哦,小强强最勇敢了,我们不怕,我们躲开……躲开大哥哥大姐姐们就打不到我们了……”
“老三媳妇,你看你,一个大人了。娃子不懂事你怎么都不拦着啊?你莫要梗在心里以后又对我们娃怨恨啥的哈……”二婶阴阳怪气的说道。
就是要整整那个女人,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心里还是很舒坦的。不过面子上的功夫也要过得去才行。
大婶跟着道:“就是,这些娃子最是跳站的时候。再说了,也只是玩玩泥巴而已……”
丫的,梓箐还从没有过一次像现在这样想跟人吵架的,真想扔记坨稀泥到她脸上,看她是啥表情。
刚才那几个小鬼头就在那里闹腾。做父母的就在旁边也不招呼一声,这,这不明摆着纵容么。
吴大英像是感应到梓箐的异常,用布满老茧的手抓住梓箐的小手,微微用力握了握,“大丫,没事的,不就是点稀泥巴么,反正衣裳也脏了,脱下来洗洗就成。”
吴大英应道:“没事。只是泥巴而已,打在身上又不痛,孩子喜欢玩喜欢动才好,要真是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才让人心焦哩。”
吴大英的反应让其余人心里就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不过瘾。
可是梓箐却不这么想,她突然想到一个词——捧杀!
可是……在原剧情中,夏兮的母亲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懦弱的妇人而已,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深沉心思?!
……
日子就在这些家长里短的琐碎中一天天地挨过。
梓箐对吴大英有了怀疑,可是她仍旧和以前一样,隐忍。吃苦耐劳,像一个护崽的鸡婆一样,用忍耐隐忍庇护着自己的两个孩子。
没错,这些人其实都算不上大奸大恶。又该怎样去跟他们计较呢?
骂一顿?吴大英只有一张嘴,骂是骂不过的。
打一架?那就更不行了。
所以只有忍!
不管周围人如何的装腔作势,如何的冷漠恣睢。
有目共睹的,吴大英一家的生活明显好了起来。
地里庄稼长势喜人,不管别人如何挪地界石,反正只有她一个主劳力。少种一点也轻松一点,屋子旁边的自留地里蔬菜一年四季都不缺。
梓箐偶尔去抓一野兔或者下河沟用背篓捞几条鱼回来改善生活,日子过得还是很舒畅的。
农闲时,吴大英就将家里的猪圈,门板以及后院里里外外都整理出来,宽敞,整洁,亮堂。
夏志强…梓箐心中一直都有些担心,改了名字的他还是原来那个夏咏吗?他会变成什么样?
在原剧情中,可以说是夏兮所有亲人中唯一陪她走过生命最后的人了。他本性并不坏,只是那样的环境,造就他也变得冷漠而放浪闲散起来。
一晃两年过去,梓箐到了上学的年纪。
原主才读到二三年级就被迫辍学,这是她人生最大的遗憾之一。
所以梓箐仍旧是需要去上学的,
去上学只需要带上钱,九月一号到学校去就行了。
吴大英早早就给梓箐缝了一个花布书包,让梓箐倍感意外的是,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小布袋,拿出来一看——是笔袋?!
一尺长,巴掌宽,还在上面做了一个暗扣。
一摸,里面竟然还有一支……铅笔。
真的是想的太周到了,梓箐甚至都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给自己备好的。
吴大英将书包袋子斜挎在梓箐肩膀上,围着她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