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珊嚯地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呼喘着气!
喝了半盏白水,捧着暖暖的茶杯,好半日才冷静下来。
安乐郡主,已故太后的亲孙女儿,当今天子的亲侄女儿。因着父母双亡,从小被接入太后宫中抚养,养成了傲慢骄横的性子。早些年在京中也是名人,后来许了门亲事,跟着夫君去了任上。没过两年,听说是合离了,安乐郡主又回了京中的郡主府居住。
这些,都是周明珊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消息。
说起来,她其实根本没见过安乐郡主,前世进宫前,安乐郡主只是出现在父亲的话语和别人的闲谈中,进宫后,她蜗居后宫一隅,没多久就被贬到了冷宫,更没有机会见到安乐郡主了。
前世那些年,她也见了不少徒有虚名之人,也不知道她本人是否真如传说中一般,貌美如花,才高八斗?
可叹的是,李嬷嬷也在前两年病逝了,母亲当初陪嫁的人本就不多,她又性格和善,除了庄子上和铺子上的,身边虽有几个嬷嬷,却都是侯府的人,总不及陪嫁亲近,以至于母亲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可想而知,当得知父亲要休妻的消息,母亲该是多么绝望和痛苦,肯定是因着这些,最后才郁郁而终。
现在她要改变前世的命运,到底该如何着手?
这么大的事,一着不慎,说不定就要满盘皆输。
告诉大表哥他们吗?
不行,如果是大舅舅在这里还可以说说。现在别说大表哥他们要准备会试,就是说出来他们相不相信还得另说!毕竟父亲怎么说也是有妇之夫了,她还得找一个合理的理由解释!
直接告诉显国公太夫人请她相助?
前一阵儿,因着她把抄完的经书送到了显国公府,太夫人派了陈嬷嬷过来送了不少礼物,还看望了安胎的母亲,话里话外态度还算亲近。
可就算是太夫人相信了,又该以什么理由阻止父亲呢?这会儿父亲和安乐郡主应该也只是见了面而已,难道还能拦着不让外出不成?
或者,可以想个办法让父亲落榜?也许安乐郡主那么做,只是看上了父亲的金榜题名,不是听说还有榜下择婿的吗?
周明珊用力捏着茶杯,直到指尖都泛了白,才又迷迷糊糊得躺下。
一会儿醒一会儿梦,直折腾到了天明。素馨几个拿着滚滚的鸡蛋为她敷了半日,眼睑下的黑青方不那么严重。
用过早膳,周明珊就去了正院。
父亲居然还在,正和母亲坐在大炕上闲聊。
“那安乐郡主果然不让须眉,诗才之优,连赵兄等都有所不及!”周泽双眼晶亮,眉飞色舞得说着前儿他们文会的情形。
袁氏奇道:“这么厉害?那位赵老爷不是被称作是‘小诗仙’的吗?”
周泽一副又恨又羡的样子:“就是如此才叫人称奇!要不是后来主办者公布,拔得头筹者乃是安乐郡主所作,我等还以为是哪位先生所为呢!可恨我等七尺男儿居然比不上一介妇孺!”说罢还忘情得拍了两下大腿。
周明珊心里“咯噔”一声,居然做出如此不雅之行!
她脚下未停,上前行礼笑道:“爹今儿没出去啊!”
“嗯!等会儿再去外院!”周泽嘴角含笑,看了一眼袁氏,“你娘这几日身子不舒服,多陪陪她!”
袁氏脸色微红,嗔了他一眼。
周明珊暗叹一声,故作不知,笑道:“这几日,我一直都有在陪着娘啊!谁让爹你总是不在正院!”
被周明珊一说,周泽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泛起可疑的绯红,掩嘴轻咳两声:“你做得很对!爹最近都很忙,等忙完了这段时日就好了!”
说完,也不知道是为了承诺还是取信于人,不仅自个儿点头,还朝着袁氏点了点头。
袁氏显然对他的态度很满意,一直柔柔得看着他。
看样子是完全和好了,周明珊顿时涌起一种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感觉!
又聊了几句家常,嘱咐过袁氏注意身体,周泽才起身去了外院。
“福儿,不舒服吗?”许是周明珊的情绪太外露,袁氏发现了她的异常。
周明珊赶紧笑道:“没有,挺好的!”
袁氏又问她昨儿睡得好不好,早上进得香不香,衣食住行全部问了个遍,听她说样样都好,才放过她,开始收拾已经做好的小孩儿衣裳,表情温柔,面容平和。
看着袁氏一晚上就恢复红润的脸颊,周明珊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娘,爹和你怎么说的?”
袁氏手下一顿,半晌才答道:“说是酒后认错了人!”
虽说是酒后错认,可既然已经这样了,她还是给翠翘开了脸,先算作通房的例,安排在罗姨娘那里。
周明珊又小心翼翼问道:“娘,那,那你不生气了?”
袁氏眼角闪过一丝儿痛楚,不动声色答道:“嗯,不生气了!”
她有福儿,肚子里还有一个,如果一直生气,要生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