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烛光,在狭小的空间内急促摇曳着,将几个围在火烛旁的身影,映在沁出潮湿水气的洞壁上,带出一片怪异扭曲着的阴影。
蹲在火烛旁的几个壮汉,面色都带着些许沉重,一言不发的看着被他们围在中间,不断吹出几缕凉风的幽暗洞口,眼中闪过惶恐无助的神色,仿佛这个看上去幽深黑暗的洞口,是通往幽冥地府的暗道,随时都可能将他们吞噬殆尽。
“时间不多了”脸色蜡黄,看上去像是大病初愈的豪叔,从怀中摸出一个黑铁做成的罗盘,将火烛放在罗盘的正中央。看着被烛光映出的黑影,慢慢的朝寅位移动,沉重的叹了一口气:“现在钻山门就剩下我们这几个师兄弟了,有什么话大家也不要藏着掖着,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吧。”
“说什么说?还有什么好说的?”一脸痞子像的油老鼠,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凑到火烛前点燃后,在豪叔不满的目光中狠狠的抽了几口:“师傅和几个师叔,都先后在这个墓葬中仙逝了,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自然要帮他们完成遗愿,进入这个独阴穴中,将师门先祖的遗物拿回来!”
“油老鼠,别给我耍嘴皮子,你要是真有心帮师傅完成遗愿,现在就给我下去打头阵!别每次一有事就躲到老子屁股后面,拿我替你挡枪眼!”
肌肉黝黑,身体魁梧的李大脑袋在听到油老鼠的话后,狠狠的瞪了光图嘴皮子痛快的油老鼠一眼,微微流淌的汗水在他身上蒸腾起丝丝白气,折射出钢铁般的金属光泽,随着胸膛的不停起伏,流露出让人望而生畏的凌冽杀气。
“就是,油老鼠你泼皮惯了,连这种大事都敢油嘴滑舌的鼓噪,有本事你先下去,看看底下那头怪物,认不认你这门亲戚!”
身形干瘪得像是一具干尸的风世凌,面露不快的瞥了油老鼠一眼,从兜里掏出一块淡白色的油脂状物体,朝着幽深的洞口一扔,迅速没入了连烛光都照不透的黑暗中。
随着油脂状物体的消失,一股带着浓厚血腥味的潮湿冷风,突然从洞口吹出,将蹲在洞口的几人熏得踉跄而退,皮肤上黏糊糊的,仿佛被冷风中饱含着的血腥扑了一身。
“都过了这么久了,它居然还没离开?”油老鼠嘴巴上说得挺豪气,但是胆子却不怎么大,冷风骤起的同时,便飞快的在地上一滚,远远的躲到一边,还没爬起身来,就扯着喉咙大声嚷道:“师兄,我们还是先撤吧!那头怪物不是我们几个人就能对付得了的!就连师傅和师叔都死在了它的手里,光凭我们几个能做什么?”
“虽然油老鼠说话一向不中听,但是这话我觉得一点都没错。”
风世凌怪笑着看了眼趴在地上的油老鼠,阴郁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讥讽,诚恳的对豪叔说道:“师兄,底下那个东西可不是一般的货色,光凭我们几个连法器都没有的外围弟子,连想伤到它都很困难,更不要说将它杀死,为师傅和师叔报仇了!”
“干!风瘸子,师傅一直都很关照你,但凡有点什么好东西,哪次不是让你先挑的?现在师傅和师叔为了掩护我们撤退,被下面那龟孙给吃了,你不但不想着为他们报仇,反而和油老鼠一唱一和的撺嗦师兄逃走?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日@你@八辈@祖宗!”
一身煞气的李大脑袋,听到风世凌的话后,两眼瞪得溜圆,手舞足蹈的对着风世凌大声怒吼,要不是顾忌着豪叔的眼神,早就将蒲扇大的手掌,和风世凌的脑袋来个亲密接触了。
“李大脑袋!你是不是属狗的?怎么见人就咬!”风世凌眼神阴郁的瞥了李大脑袋一眼,摇了摇头,仿佛没看到在自己脑袋边晃悠的大手,直勾勾的凝视着幽深黑暗的洞口:“你自己说,底下那头裹魂尸你打算怎么对付?别和我说直接并肩子上,弄不好我们这百十来斤,全都要变成它嘴巴里的美食!”
“怕什么?”李大脑袋不屑的撇了撇头,鄙视的望着风世凌的眼睛:“风瘸子,老子就知道你小子怕死!豪哥,啥也别说了,把你身后背着的炸药包递给我,我他@奶奶的就不信了,这龟@孙还能扛住炸药包不成?”
“就你聪明”豪叔从罗盘上收回目光,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一脸激昂的李大脑袋:“你也不看看周围的地形,这是哪里?深埋地下上百米的明朝陵墓!你把炸药包一拉倒是痛快了,大伙全得陪着你被埋在地下当地龙!”
“就是,李师兄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脑子里怎么跟缺了根弦似的?我看别说是其他师兄,就是咱们村口玩泥巴的小屁孩,都比你伶俐得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油老鼠,一脸谄媚的接着豪叔的话头,对着被豪叔目光瞪得低头不语的李大脑袋一通数落,伸手在脸上一抹,将一层粘稠的血渍擦在了破旧的衣角上。
“有你什么事?一边呆着去!”
豪叔带着淡淡威严的目光,从陪着笑脸的油老鼠身上扫过,看到他衣上还未干透的淡淡血渍,目光忽的一凝,沉重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都不想回到下面拼命,但是你们难道忘记了,我们钻山门为什么会全体出动,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打老鼠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