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太突兀,周围叫好声戛然而止,莫名寂静
刘恒循声望过去,却是一位面白倨傲的年轻团长。同样一身团长兵甲,却镶嵌上众多宝珠,似乎增加了更强的防护阵法。内里衬着的大氅,身后披风和腰带、玉坠,样样真光闪耀,都显出其非凡的身份。
如此华贵扮相,衬托得他英气逼人,如若鹤立鸡群一般。
显然是勋贵世家子弟。
“施白脸,你就只会嫉妒别人抢了你的风头,有本事自己显露显露,让我们也看看你的威风啊?”
斜刺里插入一个冷笑声,总算打破寂静,就见一个浑身浴血的身影跃众而来。这人也是一身团长兵甲,相比施姓年轻团长身上的干净漂亮,他兵甲上处处可见血污和碎肉,披风更是如若褴褛。
然而出现在战场上,怎么看都觉得他这模样才合适,才显出武将应有的武勇之气。
“郑蛮子!”施姓团长咬牙切齿地道。
郑姓团长却不理会他,上上下下打量刘恒两眼,朗笑抱拳道:“这位虎将兄不知怎么称呼?”
见他礼数周全,刘恒当即回礼,“不敢称虎将,鄙人姓金名来,敢问仁兄尊姓大名?”
“原来是金团长!”郑姓团长哈哈笑道,“我姓郑名世林,因为娘亲是蛮族,别人都称我一声郑蛮子,你叫我郑蛮子就得。刚才金团长单枪匹马杀来,实在看得过瘾,见到金团长才知道,原来北地还有如此善战之将!”
这人一番话看似寻常,刘恒却听得心生惊异。
刘恒以前读书刻苦,也曾看过一些与南疆有关的书籍,知道了南疆的不少事情。
南疆偏近越蛮、南董两国,风土人情和其他地方很有些不同。或许因为南疆多勋贵世家的缘故,那边将士更显彪悍,战力在整个大夏也是出了名的强,力抗越蛮、南董两国竟也是胜多败少。
传闻大夏史上有好几次差点被北胡灭国,关键时候都是倾力调来南疆将士,每每能扭转乾坤,力挽狂澜于倾倒,可见一斑。
随同太祖打天下的众多开国名将,后来分封都在南疆,加上数度力抗北胡保住大夏的江山社稷,南疆的勋贵世家竟是越来越多。传闻南疆有一半疆土属于大夏,另一半就全在众多勋贵手中,南疆兵马更直接可以说是这些勋贵世家的私兵,朝野上下常常指责南疆已成“国中之国”,足见南疆的独特。
能在南疆边军里晋升为武官,其身份大多和各大勋贵世家有莫大渊源,要么是这些勋贵世家的家将,要么直接就是勋贵世家的后辈。此刻所见的施姓团长,其卖相就彰显了他的身份,至于眼前这郑世林,别看模样不如施姓团长华贵,听他和施姓团长说话的口气,八成也是勋贵子弟才对。
南疆兵马威名天下,这让他们生出傲然之心,对其他地界的将士往往不大看得上眼,从郑世林那句“原来北地还有如此善战之将”,就能看出一二。
这并非他有意看不起北地将士,应该是平日习以为常了,所以才会脱口而出。
但刘恒心里觉得异样的不是这个,而是郑世林那句“叫我郑蛮子”。
连同国将士都不大被他们看在眼里,提起南疆之外越蛮和南董的蛮族,他们就直接视之为下等人了。
在南疆,除非异常亲近之人,否则谁要是朝人叫一声蛮子,别人定然当做最大的羞辱和谩骂,甚至是可以直接生死相见的,足见蛮族在南疆的地位低到何等程度。
而这郑世林,言语间自称蛮子,更毫不避讳地说自己娘亲是蛮族,坦荡到毫无顾忌一般,立刻让刘恒对他刮目相看。
这不是他自贬自卑,恰恰显出他非同寻常的强大自信,才会对自己出身一点都不在意。
其心志之强大,实非常人可比。
“蛮厨子,你要干什么?”不等刘恒客气回应,旁边被忽视了的施姓青年面色早已阴沉至极,陡然喝问道:“此人还没验明身份,你就敢如此结交?如若是胡族奸细假扮的,我要到王三叔那里告你通敌之罪!”
“他一路杀来,斩杀的胡骑百夫长都有三位,寻常胡骑更是不下数十,这还不算证明身份的铁证吗?”
郑世林撇撇嘴,随后再度不管他,朝刘恒笑道:“让金团长见笑了,你无须理会这酸唧唧的施白脸,咱们说自己的就得。我之前看你杀来路上,漏了一些胡骑头颅没取,大可以放心,等到了莫定城,我和其他将士为你作证,保管不会少了你的军功。”
“住嘴!胡狗奸诈,牺牲同军将士性命让奸细伪装成功臣这种事又不是没有生过,花费诺大代价送人混入军中,必然藏着更大阴谋!”施姓青年厉声喝止,义正言辞道:“识相的话把虎符将印取出来,任由我们捆绑,待到莫定城里验明身份才能松绑,若是不识相,就别怪我们冷血无情!来人!”
他说完一声大喝,就有亲卫齐齐应声,听他盯住刘恒森然喝令道:“给我用禁武绳!”
十数亲卫轰然应诺,当即把刘恒围在中间,拿出一条乌灰绳索就往刘恒身上套,让刘恒和郑世林齐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