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
既然知道找他什么事,白十四哪里不清楚刘恒急不急,亲眷深陷险境,怎么会不急?
可是看到刘恒现在这态度,反而又迟疑了。
那何相生归根结底只是个家仆,唯一是有实质的养育之恩,所以才显得有些不同,但说到底毕竟不是血脉亲族,又能有多重视?
即便被捕或入罪身死,有多大影响?
所以一开始他本以为拿捏到刘恒的痛脚,可是现在看来,反而要看这何相生在刘恒心里有多重分量了。不过总算还有重要的,就是刘恒身上这案子究竟能不能翻案,如果不能翻案,他在大夏国内就只能成为丧家之犬。
可是如今既然知道刘恒的实力和资质,他又有些醒悟。有这样的资质,就算不能在大夏有所成就,去到其他地方,说不定反而大有前程。
身份清白与否,在这等人物心里,八成也没有多少分量了。
如今,倒是能笼络一个如此人物在身边效力,至不济结一份善缘,对他白十四还要重要些。
想通这些,白十四若有所思,语气倒是多了几分亲近和热络,“族弟说的是,眼前事情要紧些,不过我虽来早片刻,也没来得及发现什么,咱们一起参谋参谋。”
越是心里着急,面上越不能急,否则只会坏事。
刘恒早已明白这个道理,现在看来的确如此。感觉到白十四语气转变,刘恒心里微动,不动声色微微颌首,没有再说什么,朝前方看去。
前方是一个绝壁高崖的山峰,尖峭竖立。高耸到直刺入云。
山石黑赤,仿若有血迹浸透的模样,令人望之就生寒。因为整个山峰至少高上千丈,如果整个山峰都被鲜血浇淋过,需要多少鲜血?
那种令人发寒的意味,哪怕经历远古。依旧没有散去分毫,反而随着岁月流淌,更多出让人敬畏惊悸的感觉。
这或许就是至强者征战过的遗迹。
在众人前方的山脚,倒是能见到一条崎岖而上的小径,台台石阶蜿蜒崎岖,好似直通山顶。
小径起始处,有一方赤色大石,上面书写几个古字,锋锐与大气并存。又飘逸劲道,可见书写者的不凡。人们多看几眼,都觉得字迹慑人,竟是不敢多看,而且明明看不懂字迹,心头却都立刻生出明悟,莫名就懂了这五个字的含义,格外玄妙。
“叩首可见王?”
是一位王!
刘恒心神微微震动。也生出激动来,山顶上是一位王!
如果说之前。他还不明白这王有多大意义,顶多以为和俗世王公一样的称谓,如今却是懂了,这是战力堪比圣人的另类成圣者!
天下的至强者!
如此人物,又有几人能见过真容?
尤其是踏上修道之路的修士,对这等人物更是尊崇。如果真能见到真容,更会觉得荣幸万分。更别提,上面可能还存在这位王留下的传承,想起来愈发让人怦然心动了。
来到的人越来越多,至今已经有六七十人。在场最强的人们还没有一个轻易动作,都在观望和思索,有人性子果决,却是直接行动了。
一个少年面露认真与崇拜神情,走到小径最前方,然后虔诚跪拜下去。是近乎拜师的大礼,三拜九叩齐全,这才起身踏上小径。
有人见状撇嘴,不屑这人的投机取巧,有人也看不惯这人的膝盖软,无论心里怎么想,却都在屏息凝神看着少年。
少年毫无异状地踏上一个石阶,面上顿时欣喜如狂,就要大步朝前。其他人看得心急如焚,又不少人生怕他抢了先,已经蜂拥而动。
可就在这时候,少年高高抬起的脚,却怎么也踏不上第二个石阶,脸色惊慌又涨红,却是连吃奶的力气都已用上。他索性两只脚都猛踏过去,谁想就像踩到青苔上一样,骤然打滑,跌了个狗吃屎,又重新跌回了第一个石阶。
众人一怔,急于重过去的那些人也是呆在原地,一时惊疑不定。其他见到这一幕的人,却是由胡不归当先嗤笑起来,“这位师弟,可真够心急的。”
其他人本就鄙夷,闻言就是一片哄然大笑。
当众出丑,这丑态还被人当众如此不留情面的嘲笑,这少年又羞又恼,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进去,随后恨恨一脚朝前踹去,就要转头缩回人群。可是这一脚出去,他却毫无阻碍地踏上了第二个石阶,不仅他倏然呆住,周围哄笑声也是戛然而止。
“这是?”
人们惊愕交加,弄得一头雾水,只有少年和其他少数人若有所思,然后渐渐露出明悟的神情。
少年瞥向四周嘲笑他的人,嘴角慢慢勾起一丝得意冷笑。他不再理会周围,站在第二个石阶上,又是认真朝前一拜。拜完起身,他试探着跨上第三个石阶,果然畅通无阻。
眼见少年一步一拜,竟然渐渐走出了十多步,所有人都恍然大悟。顿时不少人再也不顾这么谄媚丢不丢脸,争先恐后冲过去,纷纷在“叩首可见王”的赤石旁恭恭敬敬叩拜下去。
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