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眼睛突然睁开,罕见的锐利,猝然间出手如电,如抓山鸡般,死死捏住来人的脖颈!
他牢牢记住了江湖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准则。这一次没有丝毫犹豫,正要拼尽刚积攒的一丝力气,立刻捏断这人的脖颈,突然一怔。
手握住的脖颈十分纤细,触感温凉细腻,入眼的来人,竟是个猎户打扮的女子。
她皮帽被掀飞,秀发散落,脸庞因为憋气而涨红,大眼惊恐望着刘恒,双手拼命想掰开刘恒的手,力气居然不弱。堪比成年的男人,但和如今的刘恒相比根本不够看,哪怕此刻状态极差,不到一成的力气,也足以压制住她的挣扎。
误会了?
虽然这么想,但刘恒也没有掉以轻心,只是手指微微松开一些,留下给她喘息和说话的余地,便冷冷问道:“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女子大口喘息,却不敢挣扎,像是被刘恒“凶恶”的神情吓住了,“我,我叫山姑,这鸡,我,我不要了……”
说到最后,差点哭出来,又被吓得努力忍住,显得很是楚楚可怜。
鸡?
刘恒定定打量女子,细眉大眼,翘鼻因为寒冬而冻得通红,微微婴儿肥的脸蛋被吓得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年纪顶多比他大几岁,正是俏丽少女,最美好的年纪。
这等姿色的少女,应该去城里大户家做最讨喜的丫环,反而成了奔跑在山野的猎户,倒也少见。刚才射来一箭,看来是同样把这只山鸡当成了猎物,撞得凑巧,反而是刘恒过度紧张了。
其实想想,来的路上好几里,是何伯抛飞过来的,不会在地上留下任何痕迹,敌人能追踪到他的可能性很小。
心里略微放松,他用山姑身上的绳索绑住她的双手,“你是猎户,住的地方应该离这里不远,带我去看。”
“你想干什么?”山姑突然惊慌起来,厉喝道:“我爹爹还在家里,不怕我爹爹打死你吗?”
刘恒练武入了门,看上去孔武有力,早超越了年纪应有的样子,乍一看起码有十**岁。两人头一次接触,便留下了刘恒“凶神恶煞”的印象,她只以为遇上了歹人,觊觎她的姿色,要预谋不轨。
想通其中关节,刘恒不禁苦笑,知道此刻要解释很难,干脆掏出十两银子,“我被坏人追杀,不得不小心行事,如果见到住处,就是误会了姑娘,到时候这十两银子就当是我赔罪了。”
见到银子,山姑镇定了许多,感觉刘恒不像是在说假话,犹豫片刻,才不情不愿地朝前走去。
走了一段路,山姑像是缓过了神来,眼珠一转,试探着问道:“敢问大侠,是哪里人?”
这倒没什么不可说的,刘恒坦然道:“留安县人。”
“听说留安县里有个学堂,周围几县都闻名,是叫大山学堂吧?”山姑仿佛好奇地问道。
故意说错学堂的名字,如果刘恒连这个都不知道,说明他根本不是留安县人,说的也都是假话,在山姑心里,立刻就能坐实刘恒将要行凶作恶的恶人身份。
刘恒心里一笑,发觉这姑娘不像看上去那么娇憨,很有些小聪明。
“是半山学堂。”提起这名字,刘恒思绪随之飘远,“我还曾经在那里读过书……”
一听这话,山姑明显放松了不少。
虽然刘恒现在的样子,实在和山姑心里对读书人的印象相差甚远,一点也不瘦弱文雅。但口音的确是本地人,又说被追杀,山姑便理解了,毕竟谁都有不能说的难处。
她语气顿时变得客气,“原来还是位小先生。”
“不敢当。”
因为几句交谈,之前两人间紧张的气氛消散了不少,默默前行,偶尔说话,不多时越过一条小溪,就见到了一间简陋的木屋。
在木屋中仔细看后,的确是常有人居住的样子,刘恒彻底放下警惕,解开山姑的绳索,愧疚道:“误会姑娘了,还望请令堂出来,我当面赔罪。”
“我爹爹……”山姑神色落寞,“我爹爹一个月前,已经病死了。”
不经意又提起人家的伤心事,刘恒心里更是愧疚难当,“让姑娘受惊吓,这二十两银子赔礼,请务必收下,我才能心安。”
“这太多了,太多了。”山姑慌忙拒绝,这等于好多年才能赚到的钱,只是因为误会,拿着都觉得烫手,奈何刘恒心意坚决,硬塞给了她。
见山姑手足无措的样子,刘恒想了想,道:“如果姑娘实在觉得过意不去,不如把这只山鸡炖了,也让我尝尝姑娘的手艺。”
放松下来,他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索性把这事让给山姑,也好让她银子拿的安心些。
“好,好!”山姑赶忙答应,匆匆跑去了厨房。她手脚麻利,才一会,已经有肉汤香味飘得满屋子都是,勾得刘恒肚子咕咕地叫,好不尴尬。
“让小先生等急了,手艺不好,委屈先生了。”
将肉汤端过来,她羞涩地拢了拢秀发,仿佛不敢看刘恒般,扭捏地坐在一旁。
胡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