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山谷里,没有一声鸟叫虫鸣,仿佛这就是一个静寂无声的世界。
天幕之上,那些灰色的云就像是一团团刚刚剪下来的泡在水池子里的肮脏羊毛,只要随便用手一挤就能淌出水来,空气是潮湿的,整个黑森林也是潮湿的,草地的泥土里也蕴含着大量的水分,一脚踩下去,就会有一丝丝水渍沾在靴子上。
石壁上升满了浅紫色的苔藓,那些苔藓上面绽开着淡黄巴的小花,辛柳谷地底洞穴里的地精们,就喜欢吃这种苔藓烤饼。
山谷的坡地上长满了浅绿的苜蓿,让整块坡地看起来就像是厚厚的绿毛毯。
这支人数约有二百人的重甲步兵团队从栈道里走出来,就开始派出斥候四处探路,那条栈道的出口就在山谷里面,从栈道里走出来,这群重甲步兵团丝毫没有意识到,身侧坡地上面的密林里,就潜伏着一队蛛人战士,不过,很显然这些蛛人战士们格外有耐心,他们并没有急着冲出来。
几位斥候率先从阵营里跑出来,他们背着猎弓,腰上佩着长剑,身穿皮甲,踩着轻快的皮靴,分别向不同的方向,撒网一样巡查下去,这些斥候猫着腰,跑得很快,看起来很机警。
我倒是有些期待,那些机警的斥候能够在进入密林之前发现端倪,我想看看他们是如何的应变。
可是却恰恰事与愿违,那位背着猎弓的斥候神色如常,迈着轻快的脚步闯进了密林之中。
虽然没有看到密林中的场景,但是我猜想,那位重甲步兵团的斥候绝对不可能活下来。
重甲步兵团一面派出斥候探查敌情,一面开始准备生火做饭,他们倒是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有人站岗放哨,有人生火做饭,有人原地休息。那些长戟整齐的堆成圆锥形,那些方形塔盾竖在一旁,就像是一道厚实的围墙。
不久之后,这些重甲步兵团的战士开始轮番就餐,当一个人吃饱之后,那么他的精神就会变得松懈下来,整个人会显得非常疲倦,这时候,需要有一小段儿休息时间。
恰恰是在这个时候,那些蛛人战士们整齐如一的忽然从坡地密林中钻了出来,他们就在密林的边缘地带排成一条线,五十几只蛛人战士肩并肩站在一起,手里端着黑铁长矛,矛尖直指重甲步兵团,蛛人战士低沉的嘶鸣声,就像是一波海潮一样。
那些在营地不远处负责警卫的士兵,甚至不用发出任何警告,整个重甲步兵团就已经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些蛛人战士,他们就像是一群骑着黑色战象的野蛮人,在轰鸣声中,从山坡上冲下来。
“各战团注意,有敌袭,结阵!”传令官扯着嗓子高声喊道,也许是因为紧张,他竟然有些破音。
那些士兵们慌忙从完全放松的状态下,迅速的清醒过来。
每位蛛人战士都是强大的重甲骑兵,所以在山谷里,平坦的坡地下面,这群重甲步兵团根本就没有逃走的可能,他们唯一的选择只有结阵并应战。
步兵团在这一刻显得很混乱,所有的战士都在寻找着所以自己的武器,不过大概这种防御型阵势他们已经练习了很久,很快,一个圆形的防御阵型就已经有了雏形,盾剑战士将塔盾立在最外围,像是一面墙一样,将所有人都保护起来,再往里面一层,是一些长戟战士,他们将长戟斜着支撑在地上,锋利的戟尖倾斜着从盾牌与盾牌之间的缝隙里透了出去。
最里面是那些长弓箭手,这时候他们所有人在队长的命令之下,已经拉开长弓,将长长的破甲箭遥遥指向空中,这种抛物线形的射箭技巧,最是考验弓手们的能力。
“全体弓手准备,放!”
声音坚定而的富有节奏,一篷箭雨从军阵中向天空漫射,然后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向着蛛人战士们如雨点般迎头砸下来。
这些破甲弓箭地落点都有一些预判性,那些蛛人战士从山坡冲下来,必会迎上这片箭雨,如果蛛人战士放慢速度,躲过这篷箭雨,那么他们冲锋的节奏又将会完全被打断。
……
“射的漂亮!”
我在山岭之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暗暗佩服那位长弓箭手的队长,毫不掩饰地夸耀一句。
卡兰措伏在我身旁的巨石后面,轻轻地用鼻音哼了一声,摆出一副十分不屑的样子。
……
本以为这些蛛人战士面对这片箭雨的时候,冲锋的势头会减缓下来,但是没想到他们排成一条线,在嘶鸣声中反而是加快了速度,向着重甲步兵团冲去。
那些长长的羽箭纷纷射到蛛人战士们的身上,可惜这种抛射没有丝毫的准头,虽然箭矢劲道很大,但是破甲箭尖扎在蛛人战士身上之后,被那坚韧的甲壳纷纷弹落在地上,仅仅是有不足十之一二的箭矢,扎进了蛛人战士厚厚的虫甲上,但是却没有入肉半分。
这些破甲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锋利。
或者是那些蛛人战士身上的黑甲过于坚实?我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堆在一旁的那些钢管长矛,我有些担心这东西能否在投掷出去之后,顺利的扎进蛛人战士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