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绮筝脸色微微有些泛白,斜倚在床榻上,心如止水。
年锦安劝道:“娘娘,皇上定是中了那毒物才……”
“本宫知道。”傅绮筝凝眸淡淡道,这一夜她已想得透彻,嫌隙已生,怎能如雁过无痕,破镜难圆,一切听天由命。
“可惜昨日事发突然,让徐氏全身而退了,如今她大概已将宫里的毒物处置,咱们很难再找到证据了。”
“罢了,料想她也不敢再用那毒物。”
年锦安担忧道:“娘娘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奴婢去叫太医来给娘娘瞧瞧。”
傅绮筝摇了摇头:“只是乏了,想歇息歇息。”
躺在床上,闭上眼便不住地回想起昨夜那些剜心话语,痛彻心扉。渐入梦境,梦里亦是苦不堪言。再醒来时,又是黄昏,眼角挂着泪痕,浑身酸软无力。
“姐姐。”傅吟微很是欣喜地进来,一见傅绮筝肩颈上的淤青,疑惑道,“姐姐这是怎么了?”
傅绮筝神眼神飘忽,飞快地把锦被拉上来捂了个严实:“没什么。”
傅吟微接着道:“告诉姐姐一个好消息,姐姐听了一定会高兴。”
傅绮筝惑然看向傅吟微,傅吟微笑说:“皇上把徐倩然打入冷宫了。”
傅绮筝并不惊讶,淡然一笑:“这不过是她罪有应得。”
“不管怎么说,真是大快人心,她的宛福宫还没住热乎呢就这样灰溜溜地去了冷宫,活该!”傅吟微兴奋道,转眼一见傅绮筝似漠不关心,皱眉问,“姐姐不高兴吗?”
傅绮筝摇了摇头,侧过身去。
“姐姐昨日留宿乾宁宫,今日皇上就处置了徐倩然,皇上和姐姐是不是和好如初了?”傅吟微很是期待地问道。
傅绮筝置若罔闻,背对着她。一声不吭。水雾听见了忙过来拉走傅吟微,着急道:“吟微小姐可不能跟娘娘提起这些。”
傅吟微虽然不解,但看见傅绮筝这个样子,便也不敢再提了。
风云莫测。是是非非并没有随着徐倩然的失宠而告一终结,随之而来的是乾宁宫夜夜笙歌,君王不朝。元帝执政十一年,从未出现过如此不理朝政的情形,朝野震惊。
年锦安已带回不下十封傅任贤的书信。或是询问缘由,或是要她出面劝谏,傅绮筝看过之后无动于衷,也没有回信。
“娘娘不能再由着皇上如此了,朝政荒废,大宁的社稷可就……”
傅绮筝何尝不明白,只是她心已漠然,一心要听天由命,断不会去见他。连贵妃都袖手旁观,其他嫔妃又有谁敢去逆转这局面。大臣们跪在乾宁宫门前相谏,而那殿门却从未开过。
“娘娘,静嫔娘娘求见。”
“让她进来吧。”傅绮筝淡淡道。
“参见贵妃娘娘。”方毓秀施礼。
“你也是来说服本宫的吗?”
“臣妾是来探望娘娘的,至于说服,还得娘娘自己说服自己。”
傅绮筝闻言一笑,言道:“坐吧。”
“娘娘,皇上做这一切都是在跟娘娘置气,娘娘怎么就看不出来呢。”方毓秀急道。
傅绮筝微微诧异:“你何以见得?”
“娘娘可知皇上为何废了徐倩然?”
傅绮筝沉下眸子,徐徐说道:“当然知道,那毒物还是姑姑在徐氏寝宫找到的。徐氏竟胆敢让皇上服用毒物……”
方毓秀立刻打断了傅绮筝的话:“不,是因为她曾在雨明宫纵火,预谋要取娘娘性命。”
傅绮筝扬唇一笑:“皇上根本不知道此事。”
“年姑姑知晓娘娘的处境奈何不了徐倩然,早已将此事告知了臣妾。还将那证物一同给了臣妾,是臣妾告诉皇上的,皇上知晓后非但没包庇徐倩然,当即下旨将她废去静明宫,可见皇上心里是有娘娘的。”
傅绮筝闻言,愣了一阵子。
“昨日臣妾去看过徐倩然了。徐倩然告诉臣妾皇上对她忽冷忽热,每次关怀备至时,要么是娘娘在场,要么是看见娘娘来了,她早就知道皇上不过是利用她与娘娘赌气罢了,只是她不肯认命。”方毓秀喟然。
傅绮筝苦笑道:“你告诉本宫这些有何用?”
“这些事说到底皆因娘娘而起,皇上消沉,娘娘真的能袖手旁观吗?朝政荒废,娘娘不该给天下一个交代吗?”
傅绮筝静默不语,缓缓站起身来,看着方毓秀唇角浮出一丝笑意:“静嫔如今越来越让本宫刮目相看了。”
不知从何时起已无心梳妆,如今再施粉黛,天姿依旧。盛妆华裳,去往乾宁宫。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前来劝谏的群臣仍聚在乾宁宫台阶下不肯离去。
见傅绮筝走来,群臣拱手:“贵妃娘娘。”
傅绮筝走近言道:“天色已晚,诸位大人请回吧。”
“皇上登基至今,从来没有过荒废朝政之举,如今皇上置天下不顾,臣等愧对先皇,皇上一日不朝,臣等就一日不走。”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