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元帝不解。
话一出口便有了悔意,许是自己太过心绪不宁,连那郑元之的话都听进去了,说不定其只是危言耸听,傅绮筝遂言道:“臣妾冒昧,皇上只当臣妾没问过。”
“朕若是知道,告诉你也未尝不可,珍视之物不少,但要论最为珍视的,朕也不知。”
又至一年飞雪纷扬之季,景福宫中,傅绮筝与贺悠竹隔着一方矮桌临窗对坐,桌上的两杯香茗袅袅生烟。
贺悠竹看着傅绮筝莞尔道:“今日怎不去乾宁宫,有空到我这儿来了。”
“听说去年移过来的这株梅花开了,自然要来瞧瞧。”傅绮筝转眼看向窗外,窗前红梅开得正盛,身在梅林满园芳色,怎能及这一枝独秀。坐在室内一边品茗一边观赏此景,实在惬意,又不禁喟然,“这一年一年过得真快。”
贺悠竹的侍女入禀:“娘娘,娘娘吩咐奴婢给沁容华送去的东西已经送到了。”
“知道了,退下吧。”
傅绮筝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笑言:“多亏有你帮着打理,大恩不言谢,姑姑缝了件小夹袄,一会儿让忆南试试合不合身。”
“早就瞧见了,那上面的图案精致,料到应出自你之手,忆南福分匪浅能得贵妃娘娘亲手绣制衣物。”贺悠竹又笑道,“知你日日出入乾宁宫陪伴皇上,分身乏术,这些琐事就放心交由我吧。”
“王氏最近如何?”
“她有了身孕,太医自会精心照料,说起来王姒晋封容华还算是好事,但她在静明宫里的姐姐据说是病了有一段时日了,太医瞧过,仍是不见起色,这姐妹二人的处境可谓悬殊。听闻太后挂心王氏,都积郁成疾了。”贺悠竹叹道。
“前几日听吟微提起颜忆也有了身孕。真是喜事连连。”傅绮筝淡淡一笑。
“倒是你,皇上雨露均沾不过是为了平息宫里和朝堂上的怨言,可去得最多的仍是景颐宫,怎不见你……”贺悠竹皱眉道。
傅绮筝微微苦笑:“连你都替我着急了。可见背地里应是有不少人在借此嘲讽。”
“可找太医看过了?”
傅绮筝点了点头,看向窗外,似是无奈,轻言道:“或许是缘分未至。”
“什么缘分要等如此之久,起初担心你是因上次滑胎而伤了身子。既然太医都说没事,那便不是此因所致。”
傅绮筝看着贺悠竹神色凝重的样子,笑道:“好了,既无大碍,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贺悠竹遂不再言,却是略有所思,沉默了良久。
一阵风吹来,卷入沁人心脾的幽香,傅绮筝会心一笑:“果真是芳香盈室。你这个主意好,足不出户便可闻香赏景。”
回景颐宫的路上碰见了埋头疾行的贵人严氏,严嫣抬头看见傅绮筝似是大惊失色,慌忙欠身:“贵妃娘娘。”
见其身边没有宫女跟着,只身一人且如此慌张,傅绮筝遂问道:“大冷的天,严贵人如此匆忙,意欲何往?”
严氏吞吞吐吐道:“嫔妾……嫔妾是想去给娘娘请安,娘娘不在,嫔妾这就打算回宫去。改日再来。”
“主子。”严嫣身后有一个宫女追来,见到傅绮筝亦是慌张:“参见贵妃娘娘。”
傅绮筝疑惑问道:“这不早不晚的,严贵人怎么忽然想起来给本宫请安了?”
严氏忙辩解道:“上次嫔妾学着娘娘跳舞,惹得娘娘不悦。嫔妾心中一直有愧,今日是想……”
傅绮筝看了一眼严氏,目视前方,淡淡道:“都过去这么久了,没想到严贵人竟还放在心里,并非什么大事。本宫岂会耿耿于怀。”说完便示意抬辇之人继续前行。
走远了傅绮筝方才对身边的年锦安道:“如此惊慌心下必定有鬼,姑姑且先回去,看看她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年锦安应道:“奴婢明白。”接着便先行快步往景颐宫去。
待傅绮筝回到景颐宫,年锦安和傅吟微便也迎了出来,年锦安小声道:“娘娘放心,已经处置妥当了。”
“是何物?”
年锦安对傅绮筝耳语:“诅咒太后的布偶,奴婢已经收好了。”
傅绮筝扬唇冷笑:“就算不择手段,也该好好挑挑人才是,难不成已是穷途末路无人可用?竟也放心把此等紧要的差事交给一个初入宫闱之严氏。”
“严嫣说是来请安,可姐姐不在,她却赖着不走,没想到是来引开我与柳依水雾她们的。”傅吟微愤然。
“娘娘看看这个。”年锦安递与傅绮筝一张纸条,“方才路上有个宫女偷偷塞给奴婢的,奴婢也是见了这个才知严氏是藏了东西。”
傅绮筝展开来看,上面写着:严已匿祸物于殿,慈室之人将至。
字条又是出自谁手,看字迹并非贺悠竹,这让傅绮筝百思不得其解,是谁会知晓阴谋又好心提醒于她?若是想攀附她之人,就算不便露面也会留下可寻之迹,事后才好在她面前邀功,但怎么看也看不出这字条里还有别的什么玄机,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