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傅绮筝还未起,嘉懿就已经火急火燎地赶进宫来等在景颐宫外。
傅绮筝醒来才知道嘉懿已在外面等了良久,忙让她进来。
傅绮筝坐于妆台前梳妆,说道:“来了也不吭声,怎么这般客气在外面等。”
嘉懿笑道:“绫妃娘娘今非昔比,我岂敢打扰娘娘安寝。”
傅绮筝忙问:“一大早赶来,究竟出了何事?”
“昨日孙氏回去后,相爷得知孙氏竟入宫求你相助,对孙氏大发雷霆,斥她莽撞,父亲知道此事干系甚大,让我一早入宫告诉你让你千万为此事和皇兄置气,也别替秦侍郎求情。”嘉懿说道。
“原来是这事。”傅绮筝屏退了伺候梳妆的宫婢,方才说道,“此事我早已看破是个圈套,又怎会傻傻地上当,不过到底发生了何事,怎至入狱。”
“是地方官员的考课上出了乱子,监察御史上奏不少地方官贿赂吏部之人以完成考课,甚至不乏直接花钱买晋升买前途,虽说都是些地方小官做的手脚,可无论官大官小都事关政纪,皇兄下旨严查,这一查就查出了不少,有些任命文书是以秦侍郎的名义发往,太后那方的人便群起弹劾秦侍郎就是幕后敛财的主谋,所谓的证据面前,皇兄下旨将秦侍郎收监,昨日秦相去探望了秦侍郎,秦侍郎说那些调任晋升的文书都是斐尚书让他发的,至于那些人的考课,都是些小吏,原也用不着秦侍郎亲自过问。”
“官再小只要一沾上政纪便是朝之重事,斐家分明就是抓住了这点,专挑舅父不会过问之事做文章,可文书偏是由舅父发出,若说未过问便是失职,过问了便是主谋,怎么都说不过去,舅父怎会糊涂至此,就算尚书之命不可违,他也该与外祖父商议才是,外祖父岂会看不出这背后大有文章。”
“秦侍郎偏偏又是逆性子,与秦相素来父子不合,自打进了吏部便想靠自己不靠秦相,所以很多事连秦相都蒙在鼓里,若不是出了事,秦相竟不知自己的儿子被斐家利用了如此之久。”
“昨日孙氏入宫,我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我若求情,皇上放了舅父,斐家估计就该上奏言我误国,若皇上不放,我如此干政,便会令皇上心生嫌隙。孙氏昨日苦苦相逼怕也是太后所教,如果我直言不肯相助,孙氏则会对我怀恨在心。太后之计无非就是想让我骑虎难下、进退维谷。”
“爹娘担心的也正是这点,只有那孙氏如今还执迷不悟只想着你说句话让皇上把秦侍郎放了,秦相气急了,孙氏还在怨秦相不肯救自己的儿子。”
“她也是救子心切,娘与孙氏虽说有隔阂,但此事与舅父无关,若能帮上忙,我岂会袖手旁观。”
“说说你觉得此事该当如何?”
“此事舅父恐难全身而退,为今之计只有让舅父认罪,就说下面报上来官员考课通过,他便安章程发了任命文书,至于是如何通过的,他从未过问,如此一来就是督办考课不力,按失职处置,虽说官位是保不住了,至少能保住命。”傅绮筝说道,不禁叹息,“此事只能退让一步,希望太后见好就收,若斐家仍要纠缠,那就让舅父往斐尚书身上推好了,斐家不依不饶,咱们就奉陪到底,舅父督办下属不力,难道他尚书大人督舅父就尽力了吗?”
嘉懿即道:“果真是父女,都想一块儿去了,父亲也是这么说的,大家起初还担心你会着了太后的道,偏偏我就不担心,咱们绫妃娘娘哪是太后那点小伎俩就能算计得到的。”
傅绮筝勾唇深意一笑:“换做从前也许太后已经得手了。”起身看着嘉懿,“自打嫁出宫去就再没见过你,日子可习惯?”
“自然比宫里好多了,水雾那丫头没给你添乱吧。”嘉懿笑说,轻嗅了嗅,“你这殿里焚的是什么香?”
“你的婢子还能有不好的?”傅绮筝笑说,看了一眼桌上的香炉,正袅袅生烟,说道:“是内府送来的安神香,这香倒真有安神的功效,闻着乏困一会儿就熟睡去,若没人叫起,恐是醒不了的。”
嘉懿打趣道:“内府不会为了讨赏直接送来了迷香吧,快掐了,你这个样子还是少用这些,防人之心不可无。”瞧着傅绮筝的小腹,已微微有些隆起,伸手摸了摸,“小皇子要乖乖的,等你出世,姑姑第一个来看你,你可要记得姑姑,到时候一看到姑姑要对姑姑笑,听到了吗。”
傅绮筝忍俊不禁:“为何非要是皇子,文月刚生了四公主,名蕙颖,模样可爱极了,让我好生羡慕。”
“你的孩子岂能与兰容华相提并论,这孩子若是皇子,或许就是一代明君,大宁后继之人。”
傅绮筝忙道:“这话可不能胡说。”
嘉懿看着傅绮筝道:“宫里人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你要格外小心,谨防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加害本公主的小侄子。”
“主子,这是兰容华差人送来的熏香,说是有安神的功效,闻起来比内府送来的安神香好多了,主子可要试试?”柳依端着一盒熏香进来道。水雾又进来道:“娘娘,这是甄妃娘娘差人从来的绣枕,说是甄妃娘娘亲手缝制,还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