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大营位于临安府西南,是扼守京城西大门的军事重地。
大营外,太子的仪仗停在那里,几百名全副武装的禁军侍卫守护在门口,太子赵伯琮此时正在大营中“指导工作”。
太子赵伯琮高居主座之上,下首只有一个身披铠甲的花发将军,看那面容依稀可见当年姜崇的模样。
“姜大将军,城防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赵伯琮仰着头,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低头不语的姜崇。
“回太子爷,还有几处没有完全结束。”姜崇小心地说道。
“还有几处?”赵伯琮把眼睛瞪了起来,“从开始布防到现在,你告诉我,用了多长时间了?”
姜崇道,“……这个,已有月余。”
赵伯崇啪地一拍桌案,勃然色变道,“姜崇,别以为你以前跟过我,我就不敢治你的罪,你是不是和他们一样,心里还想着别人呢?或者知道那个人回来了,你就有了别的心思?”
姜崇惊愕地抬起头来看向赵伯崇,“太子,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啊?姜崇无论是对太子,还是以前的……”
“住口!”赵伯琮大怒道,“我说你心里一直想着以前的事你还嘴硬,自己说出来了吧?”
姜崇无奈地叹道,“太子……你为何不问问我因何没有完成城防布置呢?”
赵伯琮冷冷地说道,“我只要结果!如果事事都讲原因,看过程,要你们这些人还有何用啊?”
姜崇被他抢白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赵伯琮冷笑道,“没话说了?”
姜崇咬了咬牙说道,“太子,你招了那么多道士前来开坛作法,占了城防要地,以致于无法按期完成布防大计,此事我已数次上禀,太子难道不知吗?”
赵伯琮脸色沉了下来,“原来你和他们一样,也反对我这么做对不对?”
姜崇深吸了一口气道,“是!”
赵伯琮腾地站了起来,咬着牙说道,“你有胆再说一遍吗?”
姜崇昂然道,“太子,即便你治了我的死罪,今天这话我也要说了。每个人都有过去,也都有未来,太子为何不许人提及过去之事?不许别人提及也就罢了,可你为何不念恩德,对……那人百般追杀,而且还囚禁了你的母亲,这都是为什么啊?难道就是因为你今天是太子,大宋明天的皇上吗?”
赵伯琮气得浑身发抖,“好啊你个姜崇,果然是暗藏祸心,那人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你们个个都替他说话,还有那个老糊涂的女人,她真以为那人是她亲弟弟了吗?胡扯……!这大好江山,如此荣华富贵,只有握在自己手中才最为踏实,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连你也不懂吗?”
姜崇黯然道,“太子,我姜崇如果贪图这些,还会站在这里吗?”
赵伯琮冷冷地问道,“依你所言,我该当如何啊?”
姜崇道,“如若太子肯听我一言,那就撤了法台,驱散妖道,释放娘娘,迎回……迎回……”他眼角一瞥,见赵伯琮脸色铁青,双拳紧握,便不敢再说下去了。
“说啊!怎么不说了?!”赵伯琮嘴角露出一丝奇怪的微笑。
姜崇低着头一语不发。
“太子,燕将军请见。”帐外传来侍卫的通报声。
“让他进来!”赵伯琮高声道。
“且慢!”姜崇大声叫道,“燕青此人心思多变,太子让他帐外听令就是。”
“噢?”赵伯琮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的身边只有你一个人值得信任了?”
姜崇涨红了脸接不上话。
燕青掀开帐帘走了进来,单膝跪地道,“启禀太子,那些人都带回来了,现已转交给普安郡王看管。”
“好!”赵伯琮微微一笑道,“燕青,姜崇犯上乱语,做事不力,现革去他大将军之职,交由你来发落!”
燕青看了一眼姜崇,姜崇大惊道,“太子,不可啊!”
赵伯琮扭过头去一挥手,“带下去!”
燕青犹豫了一下没有动,赵伯琮皱眉道,“燕青,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燕青道,“太子殿下,外面都是姜将军的人,末将……不好办事!”
赵伯琮微微点头,“你说得有理,马上调集你的禁军过来,替换掉姜崇的人马。”
姜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太子,你可不能自毁长城啊!”
燕青却不管他说什么,应了声遵命,起身便走了出去。
赵伯崇道,“姜崇,你不是说我不念旧吗?如果我不念旧,就凭你今天对我所说之言,我便可灭你九族。但我不能那么做,从现在开始,你回家耕田去吧!”
“回家耕田?”姜崇惨然道,“太子,我的家在哪里,你不知道吗?”
赵伯琮淡淡地说道,“如果你既不想回家,也不想耕田,那就怪不得我了!”
姜崇抬起头来,痴痴地看着的赵伯琮,“太子,你……你要杀我?”
赵伯琮面无表情地说道,“那是你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