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老爷子得意地笑了,小屁孩子,跟老夫斗,你还嫩了点!
好不容易把上午的课结束了,赵天赐气鼓鼓跑到后面的侧室中往床上一趴,心里开始无限次数的咀咒那个可恶的老头儿。
这个老家伙,云山雾罩地胡说一通,从《史记》说到《后汉书》,连《三国志》都给他捎上了,问题是每说到一处,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加进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然后来个突然袭击,让他想溜号都不行。
他这是想给老子讲《二十四史》的节奏啊!赵天赐咬牙切齿地想着,如果这样下去,他非得变成木头桩子不可。
他从床上跳了下来,悄悄地溜到门口向外张望,赵伯琮也不在了,吕好问仍然坐在那里,虽然已经须发皆白,从后面看去背也有些驼了,但是他仍然端正地坐在那里,捧着一卷书册聚精会神地看着。
赵天赐不由得怔了一下,本来想捉弄一下他的心思立刻消失不见。他悄悄地走到吕好问身边,挨着他静静地坐了下来。
吕好问愣了一下,“太子殿下,现在你应该休息,下面老臣要讲的东西会更多,如果你再偷懒睡觉,老臣就要责罚伯琮了。”
赵天赐罕见地没有顶嘴,伸出小手摸了摸他颏下的胡须,“师傅,您今年有多大年纪了?”
吕好问见他严肃认真的样子好象变了一个人,稍稍错愕,随即笑道:“老臣今年已经六十五岁高龄了。”
“您退休了吗?”
“退休?”吕好问迟疑了一下,立即便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呵呵笑道:“哪里有什么退休?老臣是退而不休,在家乡做些研究,打发时日而已。”
“您是自己退的还是让赵……我父皇劝退的?”赵天赐对这个老头开始有兴趣了。
“呵呵!”吕好问放下手里的书卷,摸了摸太子的头,不过忽然觉得不对,赶紧放下手。“太子殿下恕老臣无状!”
赵天赐撇了撇嘴,“师傅,您这把年纪殾能给我当爷爷了,干嘛这么紧张兮兮的啊?”
吕好问急忙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在,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太子殿下慎言,这话要是传出去,非得要了老臣全家的性命不可啊。”
赵天赐:“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又是什么君君臣臣的规矩,烦死人了。”
吕好问严肃地说道:“太子殿下这话可说错了,这君臣纲常可万万乱不得,没有法度规矩,那人心就更难揣度了……”说到这里他竟然有些失神,说不下去了。
稍倾,他叹了口气说道:“太子殿下不是问我,是自己退的还是皇上劝我退的吗?我其实是自己要退的。”
“为什么?您的学问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二十四史》我还从来没听别人说得比您更通透的呢。”
“《二十四史》?”吕好问奇怪地问道:“敢问太子,这《二十四史》都包括哪些史书啊?”
赵天赐呆住了。
他又是一时嘴快。弄了个大乌龙出来,《二十四史》一直涵盖到民国,现在是南宋,《南宋史》还是元朝的脱脱写的呢,现在哪来的二十四啊?他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吕好问却瞪着他等待答案,只好继续胡诌,“《二十四史》是我自己说的,就是二十四部史书合在一起的意思。”他见吕好问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忙说道:“不过您可千万别问我都有哪些史书啊。如果我都知道,您就可以卷铺盖回家去了。”
吕好问哈哈大笑起来,“这也不奇怪。老子梦中得道,留五千言后驾鹤西游。成就一代道家经典,太子殿下恐怕也有些奇遇啊!”
“对!老师您说得一点都不错,我知道的这些东西,都是我做梦的时候梦到的。”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狗血,嘿嘿干笑了两声,把头扭了过去。
吕好问没有再难为他。目光望向屋顶,“太子殿下认为张邦昌此人如何?”
赵天赐本能地觉得这又是一个坑,忙说道:“张邦昌,我……”
“殿下不要说你不认识他!”他下面的话被吕好问给堵了回来。
“老师,我才三岁啊!”他不甘地说道。
“三岁怎么了?三岁识千字的人也不在少数,太子殿下就不必藏着了,老臣看得透!”吕好问微微一笑道。
“你不认为我是个怪物?”
“当然了。你是我大宋的太子,也是人,只不过天资极高而矣。”吕好问道。
赵天赐仔细观察着他的眼睛,确认他没有再设套的意思,点了点头说道:“您不把我当怪物看就好。”他顿了顿说道:“张邦昌这个人,说不上好,但是也说不上有多坏。”
吕好问眼睛一亮,问道:“太子殿下何意?”
“在那些所谓的忠臣义士眼中,他就是一个垃圾,但是要是从人臣这个角度上来说,他也没错啊。”他见吕好问一言不发盯着他看,继续说道:“这个道理很简单啊,没有永远的君,但是却有世代的臣。”
“请太子殿下明示!”吕好问坐直了身子。
好吧,老子就给你这个老古董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