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来的大夫是宝庆堂的。
老大夫收了手,瞧万景茶楼后院这群人,摇摇头,大户人家内宅阴私他不好说道,可是给身体本就虚弱的女子服用这样的药,实在是过分了。
“幸好药性不重,不然可要亏空了身体,你们这……也太大意了!”
老大夫说着从药箱中拿出一只小瓷瓶,倒了一粒褐色的药丸出来递给守在床边的甄翰宵。
“用温水泡开,给姑娘服下,药性化解后,好好休息几日,千万不要劳累了,否则对身体没好处。”
老大夫交代完这些,就背着药箱离开了。
眼前事,明显有内情,老大夫看病救人,可不像掺和到这些污糟事儿里。
服下解药的娄筝脸色才慢慢变得正常,呼吸也渐渐平缓,只是仍然昏睡着,并没有转醒。
肖哲与柳掌柜想进院探望娄筝,被甄翰宵带来的人堵在院外。
甄翰宵等娄筝好一些,就直接带她回了城西的院子。
何玉兰和柳铁也跟着去了。
另一边,元华郡主被彭越带回了肖府。
锦阳侯正坐在上首等着元华郡主,身边坐着朱南贤。
华灯初上,肖府里灯火通明,明明眼前的路宽敞明亮,可是元华郡主却觉得自己真正想走的那条却满是荆棘。
锦阳侯威严的坐着,他眼神凌厉,瞧着自己唯一的女儿,见女儿走到自己面前,怒道:“书云,你可知错!”
元华郡主紧紧拧着眉瞪着父亲,脸上是不服输的倔强,“我没错,我追求我的幸福有什么错,难道接受你们强加给我的就是对的吗!”
前世今生的那些委屈和糊涂像是滔天的海浪一样席卷着她,她既然重活一世,就要得到她想要的。再也不要做皇家联姻的一颗棋子,再也不要糊涂的活着,直等到死才去后悔。这辈子,不管怎样。她都要挣扎一下,哪怕力量渺小。
锦阳侯脸色瞬时就变了,扬起手,偏厅中想起清脆的巴掌声。
“少废话,明日就跟我回京!”
锦阳侯胸口不停起伏。他瞧着趴在地上捂着脸颊狼狈的女儿,心疼不已,可这个时候不能心软,元华郡主身在这个位置,又是皇室唯一的年轻女子,幸福早已不掌握在自己手里,而是皇上手中。
她这么不管不顾,不服从皇上的安排,只会连累整个侯府甚至公主府。
而此时元华郡主才真正明白,有些事不是她想改变就能轻易改变的……而重生也并不代表她能扭转所有。
万景茶楼已经打烊。离宵禁的时间也不远了。
柳掌柜安排好茶楼中的事物,才回到后院汇报肖哲。
“东家,打探的人回来说娄姑娘已经没事了。”
“嗯,我知道了。”
柳掌柜给肖哲倒了茶,端到他身边,“城西宅子已经收拾好了,今晚就能住人,常老哥已经在那边安排了。”
“好,你出去时让人备好马车,还有。明天的事情你照我安排的做,不可有差池,可知了?”
“这个老奴明白,东家就放心吧!”
黑漆平头的朴素马车在夜晚的街道上行驶着。只能听到马车车轴滚动的声音和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声响。
在这静谧的冬夜中,让人觉得格外的寥落。
而靠在马车车壁上的肖哲黑眸在昏黄的灯火下明明灭灭,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只是紧攥着自己手中一个青色的香囊,拇指一直在轻抚着香囊上精致的绣纹,这是今天从娄筝身上摘下来的东西,被他私下里藏了起来。
如果不是到了这个地步。他是怎么也不舍得强迫她的,只是他已经没了时间,不得不这样算计,放心,阿筝,不管如何,他是舍不得她受到一点伤害的。
肖哲虽然这么想,但是心里总觉得涩涩堵堵的难受,好像有人用力拉扯要将他的心脏剥离。
他大口吸了口阴冷的空气,寒冷灌入胸腔,好像才觉得好受一些。
肖哲疲惫的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睛。
车帘却被柳掌柜撩开一条缝隙,柳掌柜压着声音汇报:“东家,娄姑娘住的宅子前好像来了一群什么人。”
闻言,肖哲猛然睁开双眼,借着车帘的缝隙朝着甄翰宵的府宅门前看去。
一队训练有素的护卫模样的男子簇拥着一个中年男人进了院门,中年男子在院门前顿了顿,抬头看向院门上挂着的匾额,上面用红漆写着“娄宅”两个大字。
宅院门前挂着灯笼,灯笼昏黄的灯光洒在中年男人的面容上,肖哲一眼就看清了男子的面容。
他浑身一怔,这个人怎么会在松江城!
等到那行人进了宅院,肖哲才吩咐马车继续行驶。
直到到了院门前,柳掌柜叫他,肖哲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
他闹钟忽的一道光闪过,想起了彭越之前与他争吵时说过的一句话。
“郡主就算是要嫁,也不会嫁你,她与靖王世子还有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