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娘一到小院中就吼开了,“甄大郎呢!给老娘出来!”
她这么一叠声的喊,都把邻里都引来了。
甚至都有人在院门口指指点点。
“青柳巷子的周三娘怎的跑过来了。”
“瞧这老妇叫的,好似是为了甄大少,可这甄大少不是已经自请出族了吗?”
娄筝眉头越皱越紧,原本以为周三娘见小院中无人就会自行离开,可是这周三娘却直接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了。
还大声吵嚷,大有不等到人回来就不走的架势。
院外就有人劝道:“周大娘,你还是回去吧,这大白日的这院中的人估摸都出去做活了,要找人,晚些再来也是一样的。”
周三娘冷哼一声,粗噶的嗓音道:“莫诓骗老娘,甄大郎自请出族了,白身一个,这才几日,哪里来的活儿做,怕是不敢见我,躲起来了吧!我看他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周大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甄大少已经自请出族了,能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到这里来找人还这般声势,不大好吧!”
甄家的长辈极会闹腾,甄家的那点事,几乎半个松江城都知道。
周三娘叉腰那看不出来的腰身,理直气壮,“与我有什么干系,甄大郎是我夫郎!连他的人都是我的,你敢说与我无关?”
院外一群不信的人,甄翰宵自请出族就是不想听家人安排娶了这老妇,又怎么可能是她夫郎呢!这周三娘恐怕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吧!
周三娘这话引得周围人窃窃私语,都是怀疑的眼光瞥她,她当即就气急败坏,拿出了份庚帖!
“看好了这是什么!我与甄大郎庚帖!”
大红的庚帖在众人面前一晃,将一群邻里惊的险些掉了下巴!
这甄大少到底是什么意思,眼瞎了不成,竟然真的与这老妇换了庚帖,就算是寻个三十岁的妇人也比这老妇好啊!
既然这事成了。那他干嘛还自请出族,沦为白身。
围观的人一时禁声。
大宋朝庚帖是经过官媒之手的,上头盖有官媒的印章,是在官府六曹中有记录的。做不得假。成婚男女,要先拿到官媒那里下发的庚帖,而后成婚时再去官府换为婚书,这才算是婚成落户。
之所以这般严谨,一来是因为女子稀少。二来是因为便于管理户籍和婚配。
只要是有户籍的人家都必须这样做,否则可视为诈婚骗婚,受牢狱之灾。
周三娘将大红的庚帖塞入怀中,得意洋洋,“这下你们都信了吧!”
娄筝听了这些却心一沉,怎么也想不到周三娘手中竟会有庚帖!
甄翰宵定然是不会亲自去官府合庚帖的,而有这个权力的就只剩下甄家人,娄筝不自觉的就双手攥紧,想到甄翰宵暗地里转移出来那些财产,很容易就想到甄家人为了会这么做了。
到底这样的歹毒的父母是不是亲生的!
又等了会儿。甄翰宵还未回来,周三娘似是有些不耐烦,她黑粗的手指指着甄翰宵的房间,对着身后的两个男子命令道:“给我将门砸开了,将里面的东西通通搬走!”
娄筝再也忍不住,伸手推门就要出去拦阻,院门处却传来一个压抑的低沉声音,“谁在这里!”
甄翰宵一出现,围观的邻里都朝着他投来同情的目光。
甄翰宵浓眉微拢,走到院中。
周三娘见眼前男子虽然衣着普通。但是身材劲硕颀长,眉眼英气逼人又俊雅不凡,这容貌和身材实在都是上乘,且他黑眸深邃。这样冷淋淋看人的时候,恨不得叫人钻进他心里去。
周三娘本就如狼似虎,又极好男色,这么坐在院中石凳上看着甄翰宵就出了神,眼底出现迷幻的神采。
“大娘你为何会在这里!”甄翰宵眼微眯,眸光危险。
周三娘忙强迫自己回神。从怀中掏出了庚帖,“大郎,跟着我家去吧!”
甄翰宵岿然不动的神色顷刻出现裂痕,从周三娘掏出大红庚帖的那一瞬,他几乎就猜到了他是被父母算计了,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做的如此狠绝,一条活路都不想留给他。
似乎还不愿意相信,甄翰宵从周三娘手中抽走庚帖,展开看了看,等瞧见上面的名姓和日子,甄翰宵笔直劲瘦的身形竟然都受不住打击,微微晃了晃。
他捏着庚帖的两根手指用力的关节发白,最后竟颓然笑了笑,他右手垂落下来,那张薄薄的红色庚帖也飘落到地上。
“你走吧,我自会去官府。”
外头围观的邻里听了甄翰宵的话,倒抽了口气,怎的,这甄大少竟然要去官府下大狱吗!他现在二十七,在牢里待个几年,出来就可以直接做和尚了。
周三娘哪容甄翰宵这般,她脸色此时也变了,“大郎,你浑说什么,快和我家去,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快帮大郎搬东西。”
甄翰宵挪了一步,挡住了自己的屋门。
“我话已至此,大娘,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