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少爷这些年在松江城生活简单,也没什么不好与元华郡主说的,老常管家就简略的说了些。
那边元华郡主又是好一会儿没有动静,也猜不到她想什么。
还以为郡主这样沉默,许是因为靠在玫瑰椅上睡着了,元华郡主却突然又道:“今日在公堂上的那个少年是谁?”
老常管家想了想,才明白元华郡主说的是娄筝。
提到娄筝,老常管家心中也有感激,“郡主说的那少年,原是在松江城医馆里做活的小伙计,医术颇好,人也热心,来过府中给少爷看过腿伤,今日若不是他,老奴还要受一番罪呢!”
暗处,元华郡主眉头拧了拧,好像是在用力回忆着什么,她又随意问了些事儿,过了片刻,就让老常管家和两个残童下去了,叮嘱他们照顾好肖哲。
元华郡主又摆摆手,让自己带来的人也下去。
她独自一个人躺在房间内,门窗都紧闭着,在没有太阳的初冬,房间内更显昏暗阴冷。
双手揉着两侧的太阳穴,元华郡主的脸上突然尽显疲惫,那双满是沧桑、历经波澜的眼睛,一点也不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身上该有的。
大宋的许多的女子都被家人保护的太好,有些到了三十岁时,还保留着天真活泼的性格,就如何玉兰那样,想要的东西得不到,想做的事情被阻拦,就会毫不犹豫的与别人生气,将情绪都摆放在脸上。
可这个时候的元华郡主双眼晦涩,如一口枯井,幽深又暗沉,不是她那张还过于年轻的脸,说她是四十岁的中年妇人也会有人相信。
她一手遮住自己的双眼,眼前立马暗黑一片。
她喃喃道:“阿哲,上辈子是我对不起你,我活该有那样的结局。这辈子我绝对不会让悲剧重演!我一定要让你平平安安活下去,为你生儿育女。”
元华郡主脑中恍惚,仿佛回到了一个月前。
那时,她人老珠黄。处境凄惨,被抛弃,被羞辱,但尽管活的痛苦非常,她还是坚持了下来。因为她这条命是肖哲救的,她不能辜负他。
但是,到了最后,她还是坚持不下去了,当蛆虫爬满她的整个身体,在她的身上啃噬,当身上的疼痛也变得渐渐麻木,她终于支撑不住,还是缓缓闭上了浑浊涩然的双眼。
以为会在地府中见到她日思夜想的肖哲,没想到再睁开眼。却回到了二十年前,肖哲即将迎来三十岁的这一年!
这个月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但却是那么真实,元华郡主直到今日真的见到才三十岁不到的肖哲时,才敢肯定这根本不是她在最狼狈的时候做的一个美梦,而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一个她可以弥补前世遗憾的现实世界!
可是任由她用力回忆,上一世的记忆中也没有那个少年的出现,可她分明从肖哲眼里看到了他对那个少年的在乎。
元华郡主有些疲惫,她快马赶来松江城,已经有十来日没有睡过好觉了。就这么想着,竟然就靠在玫瑰椅上睡着了。
守在房门外的两名护卫,互相看了一眼,同样满脸不解。
不得不感叹女人心海底针。郡主前几个月还让他们派人来注意松江城这肖家少爷落魄的模样,顺道给他“施施压”,怎么这个月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离开京城都不与家中夫君说一声,就任性地跑来这松江城,竟然还当堂救了肖少爷。
这剧情完全和他们想的不一样啊!
两名护卫无奈摇头。准备将这些都暗中写信告诉和曦长公主。
娄筝回去小院时,买了些吃食先拐去了刘掌柜家中。
刘掌柜坐在院里,身边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在院内的石桌上练字。
见到娄筝来了,刘掌柜让她坐到身边,娄筝笑着将手上的零嘴儿递给小童,小童看了眼刘掌柜,瞧见刘掌柜点头,这才接了娄筝的东西。
刘掌柜让孩子去房间里玩儿,才与娄筝叙话。
“刘叔,杏林馆的事情怎样了?”
刘掌柜苦笑着摇摇头,“官府方才派人来说是意外走水。”
怎么可能,医馆库房田七每日走前都会检查一遍,刘掌柜最后关门又会重新检查,但是杏林馆的火是从里面起的,这处处透着诡异,官府居然一个意外就都搪塞了过去。
“那刘叔日后有什么打算。”
刘掌柜给娄筝倒了杯茶水,“与家人商量了这几日,医馆是不打算开了,等松江城的事情安排好了,年前就与妻主他们回老家。”
杏林馆是祖传下来的,刘掌柜很用心的经营,在松江城的口碑也是数一数二的,他从小就在杏林馆,这个决定不知做了多少次挣扎,这次的事是让刘掌柜彻底寒了心,决定放弃医馆。
娄筝叹息,刘掌柜决心已定,她并不好相劝,只能祝他们一路顺风。
刘掌柜解下身上钱袋推到娄筝面前,“你虽然在杏林馆的时日不长,但却是个好孩子,这些是你的工钱,多的就当是刘叔贴补给你的,你的医术不比谢大夫差,日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