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筝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只见西市边上杏林馆的门面已经变得焦黑一片,就连后面整个小院都付之一炬。
怔了片刻,她焦急地挤开吵闹的人群,人群中间坐了一个颓然又狼狈的中年男子,正是杏林馆的刘掌柜。
娄筝蹲下身,出口的声音都带着颤抖,“刘掌柜,这……这是怎么回事?昨天明明还好好的……”
刘掌柜抬起头,一张已经长了皱纹的脸此时看起来更显憔悴和苍老。
平日里,刘掌柜总是意气风发,待人接物也温柔和顺,人缘极好,每日好心情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许多。可面对多年打拼的基业一夜之间销毁,他像是瞬间就老了十岁。
“烧了,烧了,都烧了!”情绪紊乱的刘掌柜语无伦次道。
虽然周围住户发现杏林馆着火,就赶着来救火,但是还是迟了一步,这火势好似是从内部蔓延的,等众人齐力将火灭掉,杏林馆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周围围观的百姓好些还拿着水龙,个个都是唏嘘不已,感叹这年头怪事多,还有些安慰刘掌柜的。
娄筝扶着刘掌柜去了对面街的铺子坐下,已有人快步去衙门报官。
铺子掌柜亲自给刘掌柜沏茶端来,他温言安慰道:“刘掌柜,这天灾**的,咱们避不开,但你也不能这么萎靡,凡事得往好处想,你那铺子虽然不知什么原因被火烧了,可起码你们铺子里的人都没事,人在就好,日后想开铺子,难道还会难吗?到时候,银子不够,老哥借你几个。”
在这铺子掌柜说这话的时候,田七也急匆匆跑了来,他瞧见椅子上颓然坐着的刘掌柜。又看向站在刘掌柜身后的娄筝,张了张口,一双眼睛都红了,仍是没憋出一句怎么了。
刘掌柜受的刺激最大。杏林馆是从他父亲手上传下来的,是松江城百年的老字号,他怎么会轻易看开。
娄筝朝着田七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在刘掌柜面前询问。
田七紧紧咬着唇,突然一转头。就要朝着门外跑,娄筝怕他冲动惹事,忙跟着出来拉住他。
“田七,你要去哪儿!”
“阿筝,你别拦着我,我要去报官,杏林馆怎么会无缘无故被烧,昨天我走的时候,库房可是都检查一遍的,医馆里所有的明火都熄灭了。刘掌柜还检查了一遍,怎么可能出事!我不相信!”
“你冷静点,已经让人去报官了,你再去也是添乱,我也不相信这是意外,趁着这会儿工夫,你与我说说,咱们杏林馆可与那些人有过过节?”
田七在杏林馆已经做了好几年的伙计,比娄筝知道的多得多。
田七被娄筝的话一提点,也慢慢冷静下来。两人走到无人的角落。田七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却摇摇头,“刘掌柜和谢大夫心善,有时还为出不起药钱的病患免费赠药。很少得罪人,若说有过节的人,一年前勉强有一位,可那老爷现在已经搬到安城去了,总不能到现在还会惦记着咱们杏林馆,当初也只是没治好他的病而已。并未有什么过失。”
安城和松江城比,一个南一个北,想想也不可能是这位动的手。
官府的衙差和谢大夫在小半个时辰后也都来了,娄筝怕谢大夫年纪大了受刺激,让田七先将人送了回去。
娄筝陪着刘掌柜与官府的人先在杏林馆废墟上查看了一遍,而后又跟着去了一趟衙门,最后才亲自将刘掌柜送回家中。
刘掌柜的妻子比刘掌柜大上五六岁,家中还有一幼女十岁不到,见到刘掌柜回了家,开心的出来迎接,懵懂无知的还在问爹爹要零食吃。
娄筝瞅了眼刘掌柜的家,院子不大,摆设也简单,可见也不是多富裕的家庭。
刘掌柜的妻子要留她吃饭,被娄筝拒绝了,出了这种事,他们家的大人估计没人会有心思做饭。
娄筝边走路边琢磨,可也想不出一点头绪,一抬头,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自己住的小院。
今日王勋沐休,闷头睡了个懒觉,直到快午时了才起,刚刚收拾好,就见娄筝从院门拐进来。
娄筝在杏林馆上工,平日中午都不会回来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阿筝,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娄筝低头想事,被王勋的声音一炸,突然抬头还有些回不过神。
“啊?”
王勋眉头拧起,迎了过来。
“中午不是在医馆吃饭吗?身体不舒服告假了?”
娄筝这个时候才意识到王勋在关心她。
她失落地坐在院内简单木凳上,将早上杏林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王勋惊诧非常,“杏林馆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娄筝摇摇头,心情越加的低落。
刘掌柜、谢大夫、田七都是好人,她不愿意看到他们承受这种磨难。
中饭是王勋随意做的白粥,娄筝稍稍吃了些,就回房躺着了。
直到傍晚,娄筝的房门才打开,王勋的房门关着不知道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