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祯十五年(公元1642)一月的一天,二十多位身穿绿锦、乌角之文武官员,依次排成两行,肃立在广东泷水县衙门。
县衙的东大街街口上正前方的石牌坊巍然高耸着。石牌坊是座砖石大门,大明朝嘉靖始建,乃泷水县城标志性建筑,凡有泷水县有重大活动都要在此举行集会。
石牌坊的顶端正反两面分别拿斗大的金笔题的楷书“平顺”、“安定”四个硕大金字。
泷水县的县衙里一个满脸流血的瑶族老人家跪在地上,不常在衙门里走动的衙役也都见过他,瑶族老人年轻的时候取了一个汉族名,叫高强住在泷水县的西街口,为人乐善好施。
据传高强前一段,跟瑶匪首贝伦在东山相聚商量怎么拔除汉人的立寨耕守之法,瑶匪首贝伦要用强硬的手段,老人家高强激烈反对,甚至把瑶匪首贝伦迷倒送到官府。
照理说,高强是有功之臣,那个县太爷不应该这么样对待高强,还是东山和西山的田地惹的祸。
正大光明匾下正中座着一位身穿七品官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他捋捋下巴颏儿长长的胡须,低头道:“高强,你可知罪!”
那个老头看着大堂上面坐着的县令,“呸,”的一声把血泡沫一吐,没有出声。
马县令冷冷的笑了,“来啊!给我重打二十大板!”说着就扔了一个签。
石牌坊下戒备森严,百十员衙役重兵持械围押着五花大绑、腰缠铁索的泷水县瑶人头目。
马县令挺着大肚皮,一摇三晃下了大堂,看都没看挨打的瑶领高强,直接走到县衙的外面。
他往天上望一望,两边的衙役急忙打了一把伞遮太阳,来到石牌坊底下。
他抬头,抖抖衣袖,展开圣旨朗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赵一胜、谭小球,阮桂球、福全等二十余名瑶匪,逃避山泽,拒杀官兵,以谋叛已行论,今日枭首示众。另奉大明皇上谕旨,今日押解瑶匪首贝伦赴京师问罪。”
马县令话音刚落,“咣,咣……”,二个穿红的衙役迈着八字步,敲打亮晃晃的铜锣,跟着一辆牛拉的囚车。
茶碗粗细的硬木钉制成的囚车,瑶匪首贝伦身穿囚服、项戴沉枷、脚锁铁镣、蓬首垢面站在囚车上后面紧跟着三四十员巡丁。
顿时,东大街上摩肩接踵的老百姓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全神贯注盯着即将押运京师的钦犯。
座在东大街的王记酒家一位青年的发问:“前头那个真的是瑶匪首贝伦吗?”上菜的小二顺口答道:“岂能有假?”又一人道:“若果真是瑶匪首贝伦,上次他侥幸逃脱,今回还能节外生枝跑掉吗?”
东大街王记酒家的拴马的马夹上老道士王砌一双乌鱼目不转睛地盯着戒备森严的囚车……。
大明的内阁曾对少数民族实行一系列以抚为主的统治政策,并在少数民族居住地区设立土官或流官进行管理,委任“瑶首”、“瑶领”、“峒首“长”。
但这些瑶族上层与瑶民未形成阶级对立,就是不论从文化,生产工具,还是很原始。
瑶人的动乱亦不是针对“瑶首”,所以,不能将这些事件作为阶级斗争来看。
瑶汉冲突早期,也未存在民族压迫情况,因为生产方式。与活动区域的不同,各民族之间的矛盾并不很突出。
广东镇守内臣吴普照大明崇祯十三年来到广东,吴普照就是个贪婪不已的人,他与广州府同知封怀俊,勾结,朋比为奸,对西江老百姓加重盘剥,土官瑶首的袭荫,必须要厚贿,实行卖官贿官,引发了瑶人再次发生骚乱。
汉人与瑶人之间的矛盾亦不是主要矛盾,动乱多数也不是专门针对汉人,而是针对官府。
大明朝成立已近有二百余年了,两广的瑶人的自由游动受到局部限制,除了大明的军户屯种外,汉人也在一定的范围内“立寨耕守”。
广东镇守内臣吴普照三年前去梧州,返回时经过泷水县时对罗定肥沃土地是怀了窃取之心。经过二年多的运作,他成功的把泷水县的汉人土地变成了他们这一伙的土地。
他与广州府同知封怀俊又想方法,叫流民汉人在泷水西山,东山里“立寨耕守”。广东镇守内臣吴普照觉得汉民们欺负听话,他们就用汉民的立寨耕守好占用瑶族的田地。瑶汉冲突才愈演愈烈,结果最终暴发了瑶乱”。
当朱浩看完情报分析,坐在上川所军寨的指挥部的阳台上看着大海,对刘瞎子讲,“贪婪,是一种原罪,看样子两广也要乱起来了。”
瑶匪首贝伦、蓬首垢面站在囚车上后面紧跟着二十几个衙役和一百多个巡丁,县尉和巡检都骑着马出了泷水县往西江沿着官道的下游走。
一路向东走了两个半时辰,要出泷水县了,县尉和巡检总算是放心了不少,这帮瑶民出了泷水县就干瞪眼了。
地形总算有了点变化,道路两侧不再是一马平川,而是有了点起伏,都是些不高的丘陵山包,上面有一些稀稀落落的枯草和树木,而且越走越浓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