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祜的随从们都愤怒了,见过接旨的,但从来没有见过在刀枪胁迫下接旨的,所以贾充虽然拿出了圣旨,但羊祜的人却睬也不睬他,依然是紧握着刀剑,护在羊祜的身边,随时准备和围上来的军队决一死战。
贾充却是傲然地一笑,区区几十个人,踏入他的重重包围之中,还想翻天了不成?贾充的目的已经是达到了,所以他根本就不在乎羊祜手下人等的情绪,如果羊祜的人拒绝缴械的话,他倒是不介意用武力来解决。
羊祜首先地冷静了下来,这肯定是一个蓄谋已久的圈套,所谓的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单单贾充一个人是做不了这么大的事的,在他的背后,肯定是得到了司马炎的支持。
想到此处,羊祜心中不禁是一片悲凉,自己在前线为司马氏的江山卖力拼杀,而司马炎居然会在背后捅上了这么一刀子,羊祜的心,一片哇凉哇凉的。
羊祜放弃了挣扎,他明白,这个时候任何的挣扎都是徒劳无益的,自己身边的几十个人就算是再悍勇,那也不可能挡得住周围上千的人,这种无谓的牺牲没有任何的意义。
羊祜摆了摆手,让手下的人放弃抵抗。
随从护卫们心中虽然忿恨不已,但却也是无可奈何,他们都很清楚,如果打起来的话,他们只能是全部战死在这儿,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扔掉手中的兵器,但却扔不掉胸中的愤怒和不甘。
羊祜上前一步,跪倒在地,道:“臣羊祜接旨!”
贾充打开圣旨,高声宣读道:“应天顺时,受兹明命:讨逆大都督羊祜屡抗圣命,奉旨不遵,深失朕望,着削夺一切官职,立刻押解上京,交付有司论罪。其讨逆大都督一职,由司徒贾充暂代之。钦此!”
看着羊祜没什么反应,贾充喝道:“罪臣羊祜,还不接旨?”
羊祜从地上慢吞吞地爬了起来,轻轻地拂了拂了身上的灰尘,冷笑一声道:“此等计谋,想必是出自于贾司徒之手吧?真是料算的天衣无缝啊!”
贾充嘿嘿一笑道:“过奖,过奖,擒虎不易啊,不动点心思,又怎么能让你羊叔子就范?”
羊祜冷笑道:“我羊祜自问忠心于朝廷,从无二志,否则的话,又怎么会只得几十人的随从前来接旨。真若是我有钟会之志,你贾司徒这区区千把人,我又岂会放在眼里?”
贾充干笑两声,道:“羊公你有没有反心,我说了可不算,回到京师,陛下面前,自然也有你分辩的机会。来人呐,取刑枷囚车来,送羊公上路吧。”
旁边的兵士取出早已准备的木枷镣铐来,把羊祜锁上。
羊祜对贾充道:“此事乃我一人之事,与他们无关,贾司徒就放了他们吧。”
贾充哈哈一笑道:“这个自然,本官现在已经是冀州军的都督了,他们自然是本督的部下,只要不犯上作乱,图谋不轨,本督是既往不咎。”
羊祜也懒得和他多说什么,径直走向囚车,道:“既如此,那么就此上路吧,多年未曾回洛阳,这回总算是遂了心愿。”
贾充没想到羊祜竟然是这么的洒脱,别人被以谋逆之罪拿获的时候,无不魂飞魄散,痛哭流涕,高声地在那儿喊冤屈,但羊祜竟然是那样的从容淡定,气度不凡。
羊祜主动地要走,但贾充却不能走,因为他是接替羊祜来出任讨逆大都督的,羊祜虽然被擒,但冀州军没有接收过来,任务也只能算是完成了一半,贾充自然是走不得的,只能是暂缓将羊祜押下。
至于如何收复冀州军,贾充却没有头绪,他们可不敢现在就轻易地到邺城去,刚刚擒拿了冀州军的都督,如果冀州军愤怒起来,造成炸营,贾充现在去邺城,就等同于是送死。
所以贾充暂时留在安阳,准备发一个安军的告示,看情况再接掌冀州军的军权。
这个时候,羊祜被擒的消息传回到了邺城,立刻在冀州军中形成轩然大波。诸将愤怒不已,都围在了副将张琳的身边,问他该怎么办?
张琳高声地道:“羊都督尽忠尽职,恪尽职守,却遭此无妄之罪,定然是有小人作崇,我们不如杀到安阳去,救回羊都督,杀了那天杀的钦差大臣!”
张琳的话,立刻得到了诸营将士的拥护,诸军是群情激昂,齐声呐喊,誓要救回羊都督来。张琳立刻点起了五千精兵,向着安阳方向杀了过去。
贾充正在思量如何才能收复这支军队时,就得听外面喊杀声四起,冀州军已大举杀到,正在营门外叫阵,口口声声要他们放了羊都督,否则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贾充不禁是暗暗叫苦,他最担心的一幕还是发生了,原本以为羊祜遭擒之后,冀州军群龙无首,贾充只需要拿着皇帝的诏书,便可以轻易地安抚和收编这支军队。但现在看来,他还是远远地低估了羊祜在这支军队之中的威信和受拥戴的状况,现在军队发生哗变,可不是贾充就能轻易地弹压的。
张琳指挥军队在外面叫阵,喊了半天全无动静,怀疑羊祜已经遇害,立刻下令攻打营寨。
一时之间,乱箭如雨,向营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