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炎称帝之后,一直在积蓄力量,试图对蜀国所占据的关中发起反击,到了泰始三年正月的时候,司马炎终于是调集了二十万大军,兵分三路,向关中发动了全面的进攻。
陆抗期待已久的时机终于来临了。
尽管在南线晋国还拥有着十五六万的兵力,但从广陵一直到西陵的漫长防线上,这一点兵力稍嫌不足,为了反攻关中,司马炎几乎调动了一切可以调动的兵力,南线的防御出现了史无前例的空虚。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样的机会陆抗当然不会放过,他立刻向吴主孙皓上表,请求出师北伐。
孙皓准其所奏,令上大将军陆抗持节,行大都督事,节制诸路兵马,出师北伐。
由于地理因素的关系,虽然双方的交界绵延千里,但争夺的核心区域不外乎两处,一处是荆州的襄阳,另一处是淮南的寿春,双方在这两个地区常年地屯兵对峙,并曾不断地爆发过战斗。
吴国对襄阳和寿春觎觑已久,在大帝孙权的时代,就曾经在这两个方向上不停地用兵,希望可以将吴国的边界向北移动,为北伐中原制造出一个桥头堡来。
但几十年的交锋,双方都没有办法奈何到对手半分,魏吴两国的疆界,从魏国立国之时便如是存在,一直到魏国亡国,都不曾有所改变。
做为战略要地,魏国对襄阳和寿春的经营堪称是苦心孤诣,这两座城池的坚固程度,完全可以和洛阳建业这样的都城相媲美,尽管晋国将南线的驻军抽调了很大的一部分,但光是这两座坚城,就不是吴国可以轻易攻略的。
做为三国后期屈指可数的名将之一,陆抗的眼光自然有独到之处,拿下襄阳和寿春难度较大,陆抗自然不会去冒险,他决定另辟蹊径,攻打弋阳(注1)。
弋阳在淮河的上游,正好处于襄阳和寿春的中间,是整个魏晋南线防御体系上重要的一环,不过相对于襄阳和寿春而言,弋阳隔着险峻的大别山与武昌遥遥相望,特殊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弋阳不会轻易受到攻击,所以晋军在弋阳的防范,显然要比襄阳和寿春低的多。
这也和吴军的特点有关,吴军擅长水战,就算是陆战,也基本上喜欢在靠近水边的地方作战,因为就算是陆战失利,也可以很快地向后撤退,得到水军的支援,跨越数百里的苍茫大别山,这绝对不是吴军的作战风格。
如果换作武昌驻守着一支蜀**队的话,相信晋国在弋阳的防御等级就会提高,因为蜀军的山地作战能力是令人望而生畏的,至于吴军,晋人大概会嗤之以鼻,这帮离了水就活不了的家伙能有多大的作为。
但经过蜀中这几年大战的磨砺,陆抗早已经不再是吴下阿蒙,蜀地多山,在同姜维钟会的不断较量之中,陆抗也逐渐找到了山地作战的窍门,这也是陆抗在蜀地苦战数年依然还能牢牢地站稳脚跟的缘故,而昔日以水战称王的东吴军队在战斗的磨练之中,也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陆抗出任上大将军筹划北伐诸事以来,用荆州的五万守军和江州永安的守军进行了对调,那曾经鏖战在蜀中的十万精锐,现在都在陆抗的麾下。
为了这次的军事行动,陆抗做了精心的准备,为了迷惑晋军的视线,陆抗刻意地将军队调往了庐江,与驻扎在濡须口的右大都督丁奉的军队对寿春之敌形成合围之势,摆出了一付意图进攻寿春的架式。
淮南之地也早已不知经历过多少次的战火,历任的扬州都督对吴国的进攻都麻木了,反正是兵来将打,水来土掩,所幸寿春及合肥的城防经常修缮,从里到外都坚固异常。
此时的扬州都督正是石苞,当他听闻吴军有意围攻寿春,只是呵呵地付之一笑,道:“吴人真是些死脑筋,打淮南都打了几十年了,没有一次胜绩,偏偏还是乐此不疲,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石苞也没有刻意地防备,只是传令手下军队保持警惕,密切地注意吴军的动向,等他有所动作之时再做防备也不迟。
在东线,陆抗大放烟雾弹,在西线,他也没有歇着,派陆凯率军进驻到当阳,丝毫不掩饰对襄阳的进犯之意。
与扬州都督石苞的镇定从若相比,新到任的荆州都督司马亮却显得有些慌乱。
司马亮是司马懿的第四子,司马昭的异母弟,司马昭登基之后,大封宗室,司马亮被封为了扶风郡王。
由于司马氏的江山是从曹魏手中夺过来的,曹魏之所以亡国,与曹氏家族内部兄弟相争有着莫大的关系,从曹丕开始,就对兄弟曹植、曹彰等进行排挤,以致于曹睿之后,曹氏一门人才凋落,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司马氏有机会篡夺大权。
前车之鉴司马炎当然不会漠视,他登基之后,除了不敢重用司马攸之外,大封宗室,不光是封王拜侯,司马炎还重用宗室执掌大权,司马亮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接替了羊祜荆州都督的位子,镇守襄阳。
比起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两位兄长,扶风王司马亮则是风流倜傥,算得上是一位翩翩佳公子,论学识才华倒也不输人,但文治武功治国方略来,则是相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