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方面也一直关注着武关的动态,武关吃紧,刘谌等人也是心忧如焚。
虽然武关率先燃起了战火,但晋军的另外两路大军也正在向潼关和蒲坂津扑来,大战一触即发,局势同样是刻不容缓。
王颀的告急文书摆到了刘谌的案上,刘谌急召雍州刺史郤正、右护军牵弘来共商大计。
郤正道:“武关乃是关中东南之咽喉,万万容不得有失,王颀以一万之众抵御杜预五万大军,的确是有些吃紧,下官以为当立刻派兵增援,迟则生变。”
刘谌看向牵弘,道:“不知牵将军以为如何?”
长安现在的预备队也只有牵弘的右军了,右军只有两个营一万人马,而现在三大要隘全部告急,这么一点兵力颇有点杯水车薪的味道。
牵弘面带忧色地道:“晋军兵分三路而来,整个东线全部吃紧,现在武关激战正酣,兵力吃紧倒也不奇怪,不过武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杜预想要拿下武关,也绝非易事。末将所虑者,乃关中东北之蒲坂津,黄将军以一万兵力防御几十里长的黄河沿线,恐怕难以应付。如果将右军全部调往武关,稍后蒲坂津倘若吃紧的话,恐无兵去救了。”
刘谌有些犯愁,和潼关武关有山川之险不同,蒲坂津唯一可以倚仗的就是黄河之险了,但几十里长的黄河防线,如果分兵把守的话,黄崇的兵力就显得薄弱的多,如果晋军采用多路强渡的话,黄崇肯定是捉襟见肘,难以应付。武关需要派兵去救,但蒲坂津更是急所,刘谌真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感觉,要是刘胤在就好了,可惜现在刘胤正在征战凉州,告急的文书虽然送了过去,但何时而回兵却是未知之数。
远水难解近渴,刘胤的援兵暂时是指望不上了,刘谌和郤正、牵弘商议一番,决定将右军一分为二,金城营前往武关救援,而牵弘亲率陇西营增援蒲坂津,如此分配,两头就都照顾上了。
牵弘立刻领命而去。
郤正道:“殿下如此分兵,倒也不无不妥,只是晋军二十万来袭,攻武关者五万人,攻蒲坂津者五万人,攻潼关者达十万人,傅将军守潼关只有一万五千人,如何能抵挡得了羊祜的十万大军?”
刘谌默然了,他现在手中已无一兵一卒可调,潼关那边再也派不出援兵了,现在唯一指望的,就是傅佥可以抗得住。
“傅将军,现在整个关中的安危,就落在你的身上了。”刘谌默默地望着东面,暗暗地在心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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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奋到达蒲坂津之后,正好赶上了黄河的春汛期。
蒲坂津是黄河上最为重要的一个渡口,由秦入晋的交通要冲。蒲坂津是一个通俗的说法,泛指整个黄河渡口,其实细分起来,在黄河的东岸叫蒲津关,在黄河的西岸叫临晋关,这两个关隘都是古地名,从春秋战国时代一直沿用到现在,已经是有些年头了,当年秦晋隔河对峙,蒲坂津就是双方的前沿阵地。
蜀军进驻临晋关之后,魏军也派兵驻守蒲津关以拒敌,由于隔着黄河,双方一直以来也未曾发生过冲突,相安无事。
不过此次司马炎决意反攻关中之后,派胡奋率军兵抵蒲津关,一时间蒲坂津上空战云密布,大战一触即发。
为了准备渡河作战,胡奋到达蒲津关之后,立刻是着手调集船只。由于晋军在黄河上没有什么成建制的水军,所以为了渡河,胡奋也只得征调一些民用的商船和渔船,缺乏战船,是摆在晋军面前的头等难题。
魏吴对立时期,为了保持与吴国的对峙的局面,魏国在荆州和淮南也建造了大量的战船,虽然整体实力上魏国的水军是逊色于东吴水军的,但如果把这些战船调到黄河上来,那对蒲坂津对岸的蜀军守军将是一次严峻的考验。
毕竟战船就是战船,绝不是那些民用的商船和渔船可以相提并论的,无论是从排水量到船只的坚固程度,那绝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但长江水系、淮河水系和黄河水系并不相连,那个年代也没有京杭大运河,如何能从荆州淮南将战船调到黄河上来,晋国的大臣们是煞费苦心。有人建议绕道海路,但路途太过遥远且海上风浪莫测,最终司马炎放弃了这个意见。还有人建议化整为零,将战船拆开,从陆路运抵黄河之后再组装下水,但同样因为工程太过浩大费时费工而遭到了否决。
所以晋军采用的策略就是调集黄河的上的商船渔船来进行渡河,这无疑是一种最经济最实用的方法,但攻击威力就大打折扣了。
或许,这对于蜀军而言,是唯一一个利好的消息。
这两三年来,黄崇一直奉命驻守着蒲坂津,不曾越过黄河一步,也没有让魏晋的军队踏足河西半步。而对岸的魏晋守军,似乎也无意染指河西,他们的任务就是守住蒲津关,不让蜀军踏上河东之地。
黄崇很清楚,双方的这种默契只能是暂时的,在蒲坂津,迟早会有一场大战,为了这场大战,黄崇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做出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