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危山位于敦煌以东,东西宽约数十里,其“三峰耸立、如危欲堕,故云三危”。三危山是河西走廓上比较险要的一道关隘,是从酒泉通往敦煌的必经之路,欲取敦煌,必先得三危。
马循和秃发树机能结盟之后,自然将三危山列为了敦煌防御的第一道防线,在三危山布下了重兵,试图抵御蜀军的进攻。
刘胤率蜀军抵达三危山下的时候,已经是五月中旬了,沙漠之中的五月已进入了最热的季节,早晚还好点,午时左右,炽热的阳光晒得沙子发烫,热浪滚滚袭来,几乎让人有一种近乎窒息的感觉。
今年以来,干旱肆虐着整个河西走廓,从去年冬天开始,整个河西走廓滴雨未降,许多河流干涸了,原本该是郁郁葱葱的绿洲此刻除了一眼望不到边的沙漠之外,再也看不到了一丝的生机和绿意。
长时间的行军让蜀军显得疲惫不堪,缺水更让蜀军面临极大的困扰,六万多人马的饮水绝不是一个小数目,许多河流的干涸让蜀军在解决饮水问题上陷入困境,在沙漠戈壁上行进,没有水喝简直就是致命的。
看着一个个喉咙在冒烟的士兵,罗宪忧心冲冲地对刘胤道:“大将军,不解决饮水问题,大军恐怕是前进乏力,再这么下去,军心恐难凝聚,仗可就没法打了。”
刘胤也很清楚现在面临的困境,从酒泉出发,至敦煌,一路上只有疏勒河一条大的河流,而从籍端水向西,直到敦煌几百里的路途,一路上几乎就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一条河流了,干涸的河床涌起细细的沙子褶皱,似乎还可以看到水流的痕迹,但是,那些干得发烫的沙子下面,觅不到任何的水源。
水是生命的源泉,没有水,比没有粮更为地艰难,刘胤为了解决饮水难的问题,打造了不少的水车,就连那些偏厢车都尽可能地装载着木制的水罐,存贮着大量的水,一边做为防御利器来阻挡敌人的进攻,另一方面成为运输水的交通工具,可谓是一车两用。
但尽管如此,缺水已经成为了整支大军最大的难题,而且越往前走,这个矛盾越尖锐,现在蜀军每个士兵每天可以分配的饮水都不超过一斤,在这酷热的环境之中,这么一点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毫无疑问,缺水也必将使蜀军的战斗力锐减。
罗宪和许多将领都流露出了退兵之意,在目前这种艰难的环境之下,如果强行进军的话,恐怕是很难收到成效的,根据斥侯探来的消息,敦煌太守马循和秃发树机能已经是走到了一起,联合派兵扼守通往敦煌的要道三危山,如果他们死守三危山的话,蜀军定然会受困于三危山之下,那时缺水的状况就会更加地严重。现在最理想的策略就是先行退兵回酒泉,等到秋季或许雨量充沛,不再受用水困扰再行进军,方才会有胜算。
不过刘胤没有采纳罗宪等人的意见,行百里而半九十,如果此刻退兵的话,很可能就会功亏一篑,现在蜀军的确是遭遇到了一些困难,但困难再大,能大得过当年爬雪山过草地那样的困难吗?如果当初不是刘胤下定决心,兵行险棋的话,又何来今日虎距关中的大好局面,相比于当时的困难,现在这点困难,还真是算不了什么。
凉州之地现在已经拿了大半个,秃发树机能也被打残了,现在若是能一鼓作气,乘胜而进,必定可以一举歼灭鲜卑人的残余力量,如果此时稍有松懈,则会给秃发树机能以喘息之机,将来再想消灭他恐怕就非易事了。
所以刘胤已经是下定了进军的决心,除了加大力度从籍端河运水之外,还有沿途尽可能地想办法寻找水源,甚至派人深入到祁连山之中,只为求一捧清泉。
更主要的,蜀军必须要速战速决,只有越过三危山,兵临敦煌城下,才能够真正地解决水荒的问题。敦煌城外,环绕着一条河流氏置水,水量充盈,是敦煌郡唯一的一条地面河流,如果蜀军能够突破三危山的话,缺水的难题便可应刃而解。
所以摆在蜀军面前的最大难题并不是缺水,而是如何能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三危山,这也是蜀军化解危机的最佳途径。
抵达三危山下之时,刘胤并没有因为想要速战速决就仓促地发起进攻,而是在距离三危山二十里之外的一条干涸的河床上扎下营寨,连续地派出多路斥侯,甚至派阿坚亲自出马,去查探三危山守军的状况。
每一战都当成决战来打是刘胤对自己的要求,在战略上要蔑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刘胤并没有因为几次曾经战胜过秃发树机能就被得骄傲轻狂,认为秃发树机能已经是不堪一击,面对曾经的河西枭雄,刘胤与之交战,皆是步步为营,慎之又慎的,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阿坚很快就拿回来了刘胤所需的情报,要不说阿坚是刘胤最可以信赖了部下,每一次他出手都是滴水不漏,经过阿坚亲自探查,现已经摸清楚了,把守三危山的,是秃发树机能的心腹大将没骨能,他领了两万鲜卑兵在三危山的险要之处安营下寨,同时马循也派出一些人马和协助没骨能。
刘胤的脸上,微微地露出一点笑意,都说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可鲜卑人显然没有吸取这方面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