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跋韩当然明白这样做的后果,如果因为不战而逃被秃发树机能治罪的话,绝对是难逃一死,秃发树机能在执掌河西鲜卑部落之后,制定出了相应的严刑峻法,其中有一条就是临战怯战退缩者,斩!
正是这一系列的严刑峻法,才使得鲜卑部落在强手林立的河西地区脱颖而出,除了鲜卑人之外,河西地区还有北地胡、氐、羌的诸多的胡族势力,他们不光要和汉人的军队斗,还是和别的胡族开战,河西地区自然资源有限,为了赢得更多的生存资本,他们不断地混战着,为地盘,为人口,为水源,总之身为胡族,就是要不断地战斗,在战斗中磨励自己。
有酷法,也有厚赏,秃发树机能为了激励众军,推出一套奖励机制,只要有战功,都可以获得封赏,从最低的一只羊,到最高一片领地,只要凭借军功,都可以实现。
这样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让鲜卑部落的士兵永远地充满着斗志,在战场上从不畏惧敌人,从而可以赢得一次又一次的胜利。
“大人不怕被大首领追究责任吗?”副头人忧心冲冲地道,如果猝跋韩因为临战畏战被砍了脑袋的话,他也一样性命难保,鲜卑人的军法规定,主将有过失之时,副将未能力劝之一律同罪。
鲜卑人的那些头人酋长,个个都是些悍勇的匹夫之辈,打起仗来一个个都有拼命三郎的架式,但猝跋韩与他们不同,猝跋韩还是一个有头脑的酋长。他尤其喜欢看汉人的兵书。知道行军打仗并不是单凭蛮力就可以取胜的。进退、取舍、得失,这些汉人的军事文化,堪称是博大精深。
秃发树机能对猝跋韩很是欣赏,才会对他委以重任,让他来镇守西平,正当猝跋韩踌躇满志地欲将他平生所学付之一战的时候,他才突然发现中了刘胤的声东击西之计,不禁是懊恼不已。
但他很快地冷静了下来。现在大榆谷后方空虚,现在蜀军大兵压境,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是对手,现在唯有撤出大榆谷,才可以集合外围的人马进行反击。
他倒是不担心受军法的制裁,毕竟这个撤退也是暂时的,更何况他知道蜀军一定会追击前进的,到时候他召集人马,再与之决战,相信凭着鲜卑骑兵的战力。亦可重新夺回大榆谷。
“现在敌强我弱,与之硬拼并非上策。撤出大榆谷,且让他们得意一番,这骄兵必败的道理,你不会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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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了大榆谷,姚弋康有一种亦真亦幻的感觉,原本他以为会经历一场生死血战,在没想到号称河西第一蛮族的鲜卑人居然会不战而走,自己兵不血刃地就收复了大小榆谷,这让姚弋康感觉象吃到了天下掉下来的馅饼。
但真正进入到了大榆谷,姚弋康却完全地愤怒了起来,往昔大榆谷的繁荣已经是荡然无存了,只剩下残垣断壁,满目苍荑,鲜卑人进入在大榆谷之后,杀戮成为了他们唯一的嗜好,那些手无寸铁的羌民,成为了他们杀戮的对象,整个大榆谷十帐九空,侥幸逃得性命的羌人都远远地逃往了大山深处,这肥沃的土地上,除了森森的白骨之外,几乎看不到任何的人烟了。
杀父之仇,灭族之恨,交织在姚弋康的心中,久久地挥之不去,自己和奥秃发树机能将是永远也不死不休的仇人,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鲜卑人离去的时候很匆忙,但能杀的他们都已经杀掉了,能烧的也在临走之前纵火烧掉了,蜀军和羌骑进入大榆谷的时候,跟踏入一片荒漠也没有什么两样了。
两年前刘胤曾经到达过这儿,那时大榆谷的繁荣还是留给他深刻的印象,虽然这里比不上洛阳长安成都这些一流的城池,但比起一般的郡城县城,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但现在这里已经是一片狼籍,除了熊熊的火光之外,就连一个人影都不曾看到。
蜀军首先忙着救火,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可救的了,烈火已经将一切能烧的东西都烧掉了,整个大榆谷一片焦土,鲜卑人临走之时,实施的是三光政策,将整个大小榆谷都搞成一片焦土,既然他们得不到,也绝不能让蜀人得到。
救完火之后,还得忙着处理地上的骸骨,也不知是鲜卑人的粗心大意还是刻意为之,整个大榆谷遍地都是骸骨,惨不忍睹。
清理这一切,大榆谷才算是恢复了一点旧貌,在姚弋康派人劝说之下,逃往深山老林之中的羌人总算是回来一部分,姚弋康的几个弟弟也在羌人护卫的护送之下,回到了大榆谷,兄弟相见,抱头痛哭。
当初大榆谷失陷之时,也幸得是这些羌兵护卫拼死力战,带着这些王子们突出突围,总算是给姚家留了一点血脉。
如今姚家诸王子中,姚弋康最为年长,自然受那些头人们的拥戴,立他为新的西羌王,姚弋康深感国仇家恨在身,起初也不愿意答应。
刘胤劝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在羌部人心离散,需得有新的西羌王来号召他们,这继位和报仇,是两回事,并不矛盾,继位之后,一样可以向鲜卑人报仇。”
于是姚弋康听从了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