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涛是广阳门的城门校尉,负责把守广阳门,卫将军司马攸下达封闭洛阳十二城门的命令之后,伍涛当然是立刻奉命执行,将广阳门关闭的严严实实,禁止任何人通行。
做为一个小小的城门校尉,伍涛是没有任何资格质疑卫将军的命令的,更何况象他们这样低阶的武官,也参与不到朝廷政治斗争的派系之中。没有政治靠山和家世出身,象伍涛这样的官员,是很难获得升迁的机会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恪守命令,小心谨慎,不求有功,但求无功,只要能保住自己的这份差事,每个月就可以领到属于自己的那份俸禄。
伍涛家境贫寒,家里还有七十岁的高堂等着他奉养,下面还有一对嗷嗷待哺的儿女,所以伍涛不可能不重视他的这个职位,不为五斗米折腰?那是那些自视清高的酸迂文人才做的事,对于伍涛而言,有这份职务,就能保证养活他一家老小,清高有个屁用,能顶饭吃吗?
伍涛可是出了名的大孝子,事母至孝,远近闻名,而且伍涛也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上司命令他做什么,他就会不折不扣地执行,从来也不会问为什么,军人嘛,服从命令是天职。
卫将军府签发下来的命令,伍涛当然更不敢打一丝的折扣,卫将军是谁,舞阳侯司马攸,如此显贵的身份,跟伍涛这个小小的比六百石的城门校尉那是有着天壤之别的,除非伍涛脑子进水了,才敢违抗司马攸的命令。
城外的大军将洛阳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做为禁军一员,伍涛压根儿就没有打过仗,自然也难免有些心慌,因为不知道这场大战最终的结果将是如何,幸好初期的战斗还没有波及到广阳门,但那种战前的紧张空气已经是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了。
这两天伍涛亲自城楼上巡视着,督促着守城的兵弁加强戒备。以防备城外的军队偷袭。
巡视了一圈之后,伍涛决定下去歇歇,刚走下台阶,一位身着管家服饰的中年人突然站到了他的面前。略带微笑地道:“伍校尉,我们家老爷想见见你。”
伍涛立刻警觉起来,城门戒严之后,一般平民便不再允许靠近城门,看此人的模样。俨然是一付士家大族管事的模样,他沉声地道:“你家老爷是何许人也?”
背后传来一阵轻笑之声,伍涛顺着笑声看了过去,却是一位身着下等仆人装束的人,头上戴着个大斗笠,完全看不到脸,那人冷笑道:“伍校尉当真是好威风,真是人一阔,脸就变了。”
伍涛听得声音非常地耳熟,不禁悚然一惊。道:“你是……”
那人缓缓地搞下斗笠,微微一笑,道:“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
伍涛惊讶地几乎合不拢嘴了,失声道:“原来是贾……”话一出口,伍涛便攸地住了嘴,警惕地看了一下四周,还好此刻周围并没有什么人,他压低了声音道:“恩公怎么会来这儿,城门口可是贴着您的悬赏通缉令?”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贾允,他镇定自若地将斗笠戴回到了头上,顺便瞄了一眼贴在城墙上的那四张通缉令。
这四张通缉令上的画像分别是司马炎、陈骞、贾充和裴秀,贾充排在第三位。按上面的悬赏金额,贾充的人头值一千万钱。当然司马炎的最贵,赏格是五千万。
贾允微微一笑,道:“没想到我这颗人头也价值万金,舞阳侯可是开价不菲。”
伍涛冷汗涔涔,唯恐被别人看到贾充在这儿。连忙压低声音道:“恩公,请借步一说话。”
贾充点点头,跟着伍涛走进了签押房,跟随贾充前来的两人则没有入内,而是站到了门口。
伍涛掩上了房门,有些紧张地道:“此刻城里处处通缉恩公,恩公怎么会现身广阳门,若是被旁人瞧去了,可是大大的不妙。”
贾充平静从容地一笑道:“一千万钱可是大富贵,这等大富贵送与别人倒不如送给熟人,伍校尉如果有意,尽管拿某的项上人头前去领赏,我相信除了这一千万的赏钱,加官晋爵也不在话下。”
伍涛顿时满脸涨得通红,急急地道:“恩公这话如何说的,伍某又岂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当年如非恩公施以援手,家母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这份恩情,我伍涛纵然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又如何会做那以怨报德的无耻小人!”
贾充微微一笑,点头嘉许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伍涛与贾充的渊源是在十年前,那时贾充还是担任大将军司马的时候,伍涛只是一名屯长,屯长只是掌管一百个人的低阶军官,俸禄微薄。那时伍涛的母亲得了重病,非得名医良药不能治,而伍家家境贫寒,根本就拿不出这笔钱来,伍涛本是孝子,急得发疯了一般,向上司借钱却被冷酷无情地拒绝了,伍涛一怒之下,挥刀就欲砍了那上司。
在军营中行凶本是死罪,按律当斩,正好贾充在场,得知其原委之后,不但赦免了伍涛的罪责,而且还自掏腰包给了一万钱让伍涛拿去给母亲治病。
对于贾充而言,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那一万钱也不过是毛毛雨,事后贾充也把这事放在心上。但对于伍涛而言,却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