晾晒粮食的时候,需要有人在场地旁边看守,有些地方随着太阳转移成阴凉的地方后,就要相应地把这块地上晾晒的粮食挪到其他有太阳光照的地方继续晾晒,太阳一直在转,挪场地的活也要随时进行,还要时不时在火热的太阳底下翻动场子里的粮食,如果晒谷坪很大、晒的粮食很多,翻腾的速度还要很快,这边刚翻过来,就该轮到那边刚刚翻过的地方翻腾了,所以看着晒粮食绝对不是一个轻松的活,不仅要晒得了太阳,不怕暴晒脱皮,还要经得起时不时的弯腰翻腾,腰要好,这个活年轻人干不了,年轻人的腰长时间弯着干活会很疼。
一天下来把母亲几个妯娌姐妹忙得不亦乐乎,不过女人天生勤劳,就是累着了也不像男人那样叫苦连天,她们对生活比较乐观,一边忙着看晾晒的粮食,一边直接把纺纱机搬到了晒谷坪的阴凉处,利用去年剩下的一些野棉花纺起纱来。
经过移栽加肥后的麻今年也长势不错,不过今年是不能用了,毕竟长得还少,如果照这个长法,到明年就可以有个小收成了,到时候就有得母亲她们忙的了。
太阳底下,高温难耐,阴凉之处,虽然凉快一些,但还有一种小动物惹人烦,就是长脚蚊和饥蚊子,长脚蚊顾名思义腿很长,个头也大,飞过的时候声音不大,吸血的管子也长,吸血后不是很痒,长的疱也不大,而饥蚊子却是个头很小,就是一个小黑点,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还以为是粘上了一个脏东西,但飞过的时候嗡嗡声音很大,就是看不见,扰得人很烦,人被咬后会长出很大很痒的疱,厉害的要肿上七八天,虽然这两种蚊子各有不同,但时不时地贴到人身上叮上一口,都让人痒得受不了,尤其喜欢叮做着干活的人。
被叮咬了几口后,母亲才想起要想想办法。
她们在纺纱机旁边摆上三盆用干透的松树枝烧起来的火,待火燃烧旺了有了通红的火炭了后,又从路边砍来几把灰绿色的蒿叶和一些松香树枝也就是柏树枝放在火上,燃得很旺的火立马就被新鲜的蒿叶和松香树枝压灭了,发出蓝灰色的浓烟,在附近飘来散去,同时散发出一种让人心神宁静、沁人心脾的清香。
蚊子们看见浓烟飘来,闻见这种香气清香都争先恐后地飞走了,给人短暂的安宁。
晒谷坪收拾好后,孩子们到放假的时间了,虽然他们已经成家,一个个也算大人了,毕竟年龄还小,孩子们爱玩的天性一有空就发挥了出来。
在母亲和伯母他们忙着晒粮食的时候,孩子们却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玩捉迷藏的游戏,一个个在太阳底下玩得满头大汗,大人们喊也喊不住。
在捉迷藏的时候,一个男孩子找到一蓬一人多的草窠,远处看时就能看见草窠里除了大水巴茅,还有几根长得绿油油、枝繁叶茂的小灌木,正是藏人的好地方,他听见周围的人一个个喊“我藏好了!”
赶紧就朝那蓬草窠跑过去,想都没想就钻进了草窠,等待着人来找他。
还没等他兴奋的笑容变化,就听见他在草窠里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啊……”凄厉的声音叫得大家心里都是一紧,其他孩子赶紧朝他喊的地方跑过来,只见他疯了似地从草窠里跌跌撞撞的冲出来,一边用手胡乱地拍打着头上和身上,一边妈呀地乱喊乱叫。
再跑近一点,只见他浑身被一群蜜蜂包围了,几十个蜜蜂围着他嗡嗡地乱叫,这些蜜蜂足有筷子尖大小。
大家赶紧冲上去,一把拉过他就往远处跑,跑过了半里路才把追过来的蜜蜂甩掉,此时这个男孩子已经满脸通红,肿了起来,孩子也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上,神志不清,手脚已经不听使唤,只是嘴巴还在呜呜地乱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几个孩子赶紧给他拍落叮在身上的蜜蜂,抬起他就往家里跑,还有一个孩子帮不上忙就快快地在前面跑去给大人们报信。
抬到家里,孩子已经不说话了,手脚不动,脸上、胳膊和腿上红肿得老高,热得烫手,急得孩子们一个个团团乱转、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正在修建房子地基和晾晒粮食的大人们都已经赶了过来,大声说着他们知道的解毒办法。
简单商量了一会后,大伯就给大家开始安排起来,大伯用食指按住伤者的人中穴。
父亲和母亲去找香灰,没有香灰用做香的泡木树和毛蜡烛杆烧成灰也行,用香灰涂抹伤处。满妹带女孩子们赶紧烧热水,大家轮流用热毛巾热敷伤口。
两个男孩子和两个女孩子不停地给伤者手脚心用指甲扎或者挠痒痒,让伤者神经保持一定的感觉,不要沉睡过去。
二伯和姨夫、舅老倌去找解毒的草药。伯母乘着伤者还有一点知觉,赶紧给他喂进去一些水,通过尿液帮助排出一些毒素。
舅妈和姨妈放瓦针,也就是砸开一块锋利的石头最好是房顶上的瓦或者陶碗,用刀子一样的锋口割开伤者的耳垂、肩膀、手指和脚趾,揉搓着挤出里面的紫黑色的脓血,挤了一会后,血色慢慢变红,但流出来的血也变少了,她们就用嘴直接吮吸伤口,吸出里面的蜂毒。
整整忙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