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伯煊出门会友,心情丝毫没有被叶志清给训了一顿心的影响。他打小虽没挨过揍,可经常挨训啊,这都不算事儿。
况且,叶伯煊压根就把他爸叶志清的训斥,定义成了啰嗦。老爷子岁数大了,啰里吧嗦的值得理解嘛!
叶伯煊把车停在京都老字号的涮羊肉店面前,一米八五的个头、肩宽窄腰,被晒过的小麦色肌肤,男人味十足,嘴角微微咧着点儿,穿着白衬衫黑西裤,两手插着裤兜晃晃荡荡地往饭店里走。
了解他的人都该知道,他那一派闲适姿态就是心情倍儿美的时候。
“呦!做东的来啦?我们还以为你是准备要涮我们呢。”叶伯煊铁哥们张毅召唤,他俩曾经年少时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
“煊哥,您也忒能摆谱了。这家哥几个等的。闻着味儿眼冒蓝光。饿得狼哇的!”外号徐才子调侃。
“就是就是!”其他七八个人七嘴八舌地应承。
叶伯煊站在包房门口,歪了下嘴露点儿笑:“哥几个,都知道了吧?我十月一要结婚。”跟完成啥大事炸了碉堡似的傲娇。
“哎呦呦!嗷……”十个八个大老爷们,起哄拍桌子的,吹口哨的,嗷嗷叫的。
比叶伯煊小两届,属于老疙瘩排行的李志站起,冲着外面高喊:“上十斤羊肉,宰死叶二哥!”
叶伯煊始终站在门口,两手抱胸侧着身子倚在包房门框上,嘴角笑容面积逐渐扩大,一改平时兄弟间不爱言语、只关键时刻出蔫主意的形象,没回头对准服务员:“走起!”
每个人似乎都能从叶伯煊身上感受到、那种对幸福的期盼。
这里面坐的,都是曾经一起满大院里,兵抓鬼子争做将军;曾经一起逃课上树爬墙,跟外面偷偷抽第一根烟;曾经被教导主任抓到训斥、互相主动坦诚我是主谋、结果一起挨罚;曾经一起被找家长,却彼此给对方证明“老师,他爸下基层了。真的!”。
这个群体,专治叫嚣不服的各种选手,后来打遍了、无敌了,淘气出花边儿了。又各种跟饺子下锅似的,被各自老爹送学校送学校、踹进军营踹军营,每一个家长都毫不犹豫。
当年,哥几个知道彼此要分开不能瞎混了,琢磨挣前程了。一个个乐淘淘地非常嗨,美滋滋地彼此招手再见,临分开前尖叫着改天喝酒。
青春时期不犯二,他们不知道该咋过。
这包房里面坐着的,即使是沈刚,沈梅的亲大哥,都是真心祝福叶伯煊的心理。
曾经一张张稚气的脸,此时都已到了三十岁的年纪。他们再没有大把的时间混在一起,都已成家生娃。
三十岁,为了前程、为了未来。为了千万别跟曾经混一起的兄弟天差地别,他们每天在各自的岗位上奋斗成了战斗机。脸上、皮肤也有了变化,开始越长越着急。可叶伯煊的几个兄弟,几尺的汉子们站起,都很有骨气,私下里不忘初心,依然调皮。谁不知道谁曾经那点儿事啊……
李志哥们几个中间的老疙瘩,不怕死地调侃他叶二哥:“二哥曾在我心里是风一样的男子,那十八的姑娘一批又一批地前仆后继,哎呦。二哥牙酸地说还没碰到。”
徐才子摆手招呼叶伯煊坐下,叶伯煊大大方方地往主位一坐:“几个意思?”
“说说呗,叶嫂子什么模样啊?瞅你,乐得跟朵花儿似的。听说东北那嘎达的?那一片肥沃的土地上。出大豆高粱,什么时候冒出朵小雏菊?”
张毅呵呵地就笑了。那东北大妞确实挺有意思,能白话。
叶伯煊环视一圈儿好奇的小子们,真琢磨了一下,摸了摸下巴,说了仨字:“傲、娇、稳。”
张毅到嘴的茶水噗的一口就喷了出来。
老四许山嘴最贱:“我擦。真能扒瞎啊。那咱京都妞的特质嘛。真能往脸上贴金。”说完不过瘾,用两手画了几个弯:“你不如说腰条正呢!糊弄谁啊?”
叶伯煊拿根筷子就扔了过去,要插许山眼。其余几人爆笑。
肉、菜下锅,沈刚和张毅,从各自的身后开始拿黑袋子,从里面掏出几瓶白酒,往桌子上哐当一声一摆,意思就是不醉不归。
这些人凑齐确属不易,叶伯煊是提前一周就开始在办公室拨拉电话,一个个的通知要聚一聚。
接到电话,谁的心里都明白,就剩叶伯煊和徐才子未婚了。估摸着个差不多。这俩未婚男青年里,属叶伯煊最大龄,怎么着也得凑一堆儿,结婚那天尽量放下其他事参加。
叶伯煊举杯:“咱都挺忙,凑一起不容易。来,举起手中杯,干了吧!”
一杯一杯又一杯,兄弟相聚就是喝多的滋味。叶伯煊他们直到喝的脸红月儿美了,才开始进入正题:“我结婚那天,你们都张罗张罗,谁的活背下来。”站起发纸条。
几个人握着纸条,傻眼的傻眼,没傻眼的也意外地看着叶伯煊。
叶大少终于有了点儿不好意思:“我这不是比你们晚嘛,得大操大办。程序就复杂了点儿。”
一片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