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的夏天,没心思顾及李和兴主任还要工作呢。就占着人家的办公室,环抱着自己,傻呆呆坐在办公椅上。
勾勾搭搭?他原来是这样认为我的啊……
我在他心里原来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原来他心胸如此狭隘,跟男人出去吃饭,感谢一下人家对她的照顾也不行吗?
就算不是工作上提携,仅凭人家裴兵给她借到高中课本,她于情于理也该请客的。
夏天想到了这点,可她却低估了叶伯亭跟她之间的友情。那位表面酷酷地、实际上很聪明的未来傻小姑子,在根本上就从未跟她亲哥叶伯煊汇报过。例如夏天跟裴兵通信啦!夏天收到过裴兵的包裹啊!裴兵借给夏天书啦!
叶伯亭不打小报告,仗义着呢。她不认为夏天会放着她哥不要,心里能有裴兵。
她如此确定是因为,在夏天还没跟叶伯煊确定关系前,都没在夏天的口中,得知过裴兵在她心里的特别。夏天一谈论起来,就是裴兵那人可够意思啦。很明显,夏天拿那人当兄弟嘛!
叶伯亭没说,通信连更八辈子都想不到,这事需要汇报给团长啊。所以叶伯煊不知道,夏天跟裴兵有此渊源呢!
当然啦,以叶团长对裴兵的忌讳,即便知道啦,只能让夏天以后缺啥少啥找他,找别人算怎么回事嘛!更会严令注意保持距离。通信等事件,就此不能再发生。
夏天越想越委屈。一分钱不给自己?让自己还滚回食堂啃粗粮?
再加上她气愤地挂断电话,叶伯煊都没再追打过来解释之类的,越想心里越不痛快。
呜呜呜……
夏天坐在李和兴的办公室,就开始抹眼泪。没哭出声,眼泪却跟断了线珠子似的。她觉得自己的心里很受伤。
这次叶伯煊的话,扎进了她的心里,她的心,疼了。
如果此时的夏天,能够条件优越。钱上的事也没有负担,想咋花咋花,谁也管不到她。或者换句话说,她没拿、没花过叶伯煊的钱呢。不指望着叶伯煊这一百元,才有吃有喝过得从容,她不会敏感。
可她那样了呀!她陷进了死胡同。认为都是因为她穷,才被劈头盖脸地被骂一通。
夏天开始剖析自己。她回梨树村,为了让爹娘有脸面好看一些。为了让家里好过一些,为了让爷奶能马上借到点儿光,为了让弟弟有零嘴儿可吃,她居然默默接受了叶伯煊带回去的东西。
那么多东西,她当时只有窃喜离开后,爹娘爷奶有粮食吃。过得能够有余富……
为了让娘手里有现钱,她把好不容易攒下的、不到二十块钱都给家里留下,却没有还钱给叶伯煊。
曾经借过的钱,即便借的是叶伯煊的钱,也是外债啊!就只因为娘说哥为了省钱省粮票。瘦了那么多,她就不把外债当债,理所当然地就混过去啦!欠的钱,她不提不念。
这次分别,叶伯煊给了她一百元钱,她又没啥心理负担得给花啦。呵呵,拿人家给的钱去请客,是挺不要脸的。
难怪叶伯煊会后悔,难怪叶伯煊会让她滚回食堂吃粗粮。没有人家叶伯煊给的,她现在可不就是啃着粗粮。喝着苞米面粥呢嘛。再觉得欠裴兵人情,她也得厚脸皮挺着。没钱请客,就得装傻。
夏天的思想偏离了轨道……
没去分析叶伯煊是如何得知的,没去分析叶伯煊为何忽然神经质地说出了“滚”字。没去想到底要不要解释这个问题。
只是由最开始的剖析,变成了咬牙切齿的下决心:“我这辈子的经济,就非得要你给,才有钱花吗?哼!我早晚要自己成为富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经济独立,才有话语权!男人就是不可信!女人跟谁在一起,都要自己赚钱自己能养家!”
夏天抹干净眼泪。特么的,真伤心真委屈啊!她就说嘛,恋爱不能谈,自己一人过日子挺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想干啥干啥,没人指手划脚。
原来琢磨的小家庭,遇事有个老爷们就是个主心骨。现在、此时此刻的夏天,忿然总结:“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还是靠自己最好。”
她完全跑偏了思想,而且越跑越远……
夏天临出李和兴办公室前,回头望了望办公桌上安安静静躺着的电话机。叶伯煊的那些话语似乎还萦绕在她耳边,心,涩涩的。转头整理好军帽,大踏步走了出去……
一四二团团长办公室,站在办公桌旁绕圈圈的叶伯煊,此刻心里也颇为失落。
你都不打过来解释解释?你还有理啦?你跟别的男人出门单独吃饭,报备都不报备,你就不心虚吗?你与我之外的男人有说有笑,你对得起我吗?你刚到京都,不老老实实呆着,有空闲有时间不给我打电话,不给我写信的,却有时间跟别人吃吃喝喝,你有良心吗?你都被有心人拍下来啦,你知道不知道?
夏天要是此时知道叶伯煊的心理,一定给他一拳。我知道个屁啊,你也没说被拍照片啊!
俩人都进入了认识上的误区。夏天敏感地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