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大字都没几个人认得的村民们是不会知道这科举里的道道的,但今年寒爹爹捐了钱让全村的男娃娃都上学去了,在学堂里先生自是免不了会提醒学子这些该注意的事情,而回家后,这些娃儿自然也少不得会跟父母亲人说起,所以变得大家基本都知道名声对科举有多重要,如此自然就不难猜出眼前这一桩家庭纠纷的真相了。
如此一来,原本还真以为寒永竹一家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会让寒秀才这般绝情的人,都再无怀疑了。
虽说寒永竹一直比较得寒秀才夫妇的宠,但之前寒秀才能为了寒永松而那样对寒永柏,现在又如何不会为了考中童生的寒玉祈而那样对已经断了腿的寒玉华,那样逼迫已经没儿子能为他光耀门楣的寒永竹一家呢玉孝小萌娃还太于是被大家直接忽视了。
于是众人看向寒秀才父子三人的眼神满是不屑与鄙睨,还说是读书人呢,居然一个比一个心黑手狠,寒永柏和寒永竹有个这样的爹,这样的大哥,这样的侄子,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寒大爷爷看向寒玉祈的眼睛,泛着森森的冷光,“玉华是不是你故意撞伤的?”
寒玉祈到底是个只有十多岁没经过什么事的少年人,被长辈这么一瞪,顿时有些心慌的愣在当场,压根不懂回话了。
怕儿子会说出不该说的,寒永松忙身子一移,挡住了寒大爷爷射向儿子的目光,嘴里也叫屈道,“大伯,您可不能只听三弟的一面之词呀,我家玉祈跟玉华可是亲亲的堂兄弟,如何会去撞伤他呢,玉华受伤真的只是一场意外,玉祈是不知情的,家豪也不是故意的呀。”
寒永竹一抹眼睛,“咱的是一面之词,难道你的不是?”
寒大爷爷赞同点头,“永竹说得没错,到底谁对谁错,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你们谁说都不算,反正县令大人已经把人抓去审问了,等结果下来了,自然知道谁说的是真的,谁说假话了。”
寒永松气结,他要的就是不能再审下去呀,万一陆家豪扛不住,把自己儿子供出来了怎么办。
原本他还真没这担心的,但是陆家豪被抓走好几天了,陆家又一直在活动,却还是没办法把人救出来,他终究是在罗家产业里当了十多年帐房先生的人,岂会看不出这其中有猫腻。
只不过一开始他只以为是有人借这机会要整陆家,也没往自己儿子身上想,但刚才寒永竹在寒秀才那透了一点口风,这弟弟知道撞伤玉华的祸首是自己儿子,而且还为此恨之入骨,可是他却只告了陆家豪而没告自己儿子,如此的反常,让他没来由的感到不安。
直到来到寒大爷爷这,再次发现这弟弟的行事出乎自己意料之外,他才意识到,也许人家要整的并不是陆家而是他的儿子寒玉祈,虽然他并不认为寒永竹有这实力,但心里仍是有了隐隐的不安,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把陆家豪救出来,只有他没事,陆家才不会作出弃卒保帅的举动来。
“大爷爷,不管怎么说,玉华确实是陆家的马车撞伤的,虽说不是故意,但官府要真的判下来,家豪那孩子只怕也会有一段时间的牢狱之灾,可是您想想,玉华不伤也伤了,就算家豪进大狱了,他也不可能好起来,与其这样两败俱伤,还不如我们退一步,好让大家皆大欢喜,毕竟陆家跟我们寒家即将成亲家了。”
寒大爷爷冷冷的看着他,“哦,如何的皆大欢喜?”
寒永松真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自己的心思的,但寒大爷爷明显没有要进屋说的意思,而众人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最后他只得硬着头皮道,“我和爹的意思就是让老三把状纸撤了,让官府把家豪放回来,然后让陆家负责给玉华治伤,万一治不好,就让他们负责养着玉华,这样那孩子以后好歹也有个依靠您老说是不?”
寒大爷爷沉默的看着他,不言不语,双眼冷寂得不带一丝感情,直到寒永松受不了的转开了头,他这才转看向寒秀才,“你也是这样想的?”
寒秀才点点头,“是的,大哥,永松说的也是个办法,毕竟玉华已经废了,就永竹家的条件那就是个拖累,不只会拖累他们夫妇俩,还会拖累了玉莲和玉孝两个小的,陆家是镇上的富户,家里有下人,玉华在他们那,能有下人服侍,可以吃好穿好,老三他们也少了个负担,这不是挺好的吗?”
“你放屁!”寒大爷爷终是暴怒,左右看了看,抄起靠在门边的一根木棍,照头照面的就朝寒秀才打了过去。
“咱打死你这混帐东西,咱家好好的子孙让个外姓人给撞伤了,你这当爷爷的不帮他出头就算了,你居然还有帮外姓人逼自己的儿子撤状纸,你现在是缺吃的还是少了穿的,自己的亲孙子还要送给别人家去养,就算永竹负担不起,咱寒家的人还没死绝呢,难道咱一族人还养不起一个受伤的娃儿?亏你还念了那么些年的书,什么叫礼仪廉耻,什么叫背祖忘宗,难不成你看的书、你以前的先生全都没教会你吗?”
寒秀才活到这岁数,除了给学堂的先生打过手掌心,还真没被谁这样打过,一愣之后,用手抱着头,免得被打脸,左跳右避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