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在你嫁入候府之前,老大的身子一直很好。”
老夫人的声音冷漠如冰,看向钱氏的目光也不带丝毫温度,就仿若看一个无足轻重的死人似的。
与其说“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倒不如说老夫人心里很是厌烦钱氏这等在自己眼皮子下蹦跶不休的臭虫,已打定主意利用这次机会,将钱氏狠狠地摁死在泥土里!
“母亲,儿媳敢对天发誓,绝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勇诚候府的事情!”钱氏只觉得自己犹如被大型猛兽给盯住似的,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手脚更是连跑动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犹如霜打的茄子般可怜兮兮地蜷缩在那儿,时不时还瑟瑟发抖一番。
“你嫡姐尚在时,长房三年内,就有三位姑娘出生。”老夫人仿若未曾看见钱氏那大汗淋漓,面容惨白的受惊过度模样似的,“而,自你嫁入候府起,长房就再也没有任何喜讯!”
“这件事,你又打算如何解释?”说到这儿时,老夫人嘴角轻扯出一抹嘲讽的神情来,“可别告诉我,老大真心宠爱你,哪怕明知你早已不能生育,却依然任由你对后院的姨娘侍妾动手,让她们无法在你眼皮子下再生出个一儿半女来!”
倘若,就此认输,也就不会是能成功“诱哄”将军府一众几十年,并成功坑到了钱涵梦和杜芷萱这对母女的钱氏了!
就如此刻,钱氏就慢慢地说道:“母亲,早在父亲去世之前,就已经上折请封老爷爵位。偏偏,直到现在,老爷的爵位依然杳无音讯。”
“大梁律法有云:袭爵人家,立嫡立长,倘若嫡长皆无,才能上折奏请陛下,请求过继嗣子。”
“可,过继而来的嗣子,谁敢肯定他是真正人品端方的君子,而不是包藏祸心的小人?”说到这儿时,钱氏还仿若无意地瞥了眼二房于氏和三房王氏,眼底的嘲讽和讥诮一闪而逝。
真当她不明白二房和三房的想法呢?
不论是庶出二房嫡子,如今已12岁的杜辰逸,抑或是嫡出三房庶子,如今已10岁的杜霖,都不能将候府的爵位夺走!
唯一可惜的就是她醒悟的时间太晚,不然,就连这两个孩子,也不能出生!
“这世间,多的是抱养庶子,悉心教养,过着‘儿孙孝顺’生活的老封君!”
“钱氏,任凭你说得‘天花乱坠’,也不能掩饰你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心虚!”老夫人并没有再继续与钱氏争辩的打算,反正,如今,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该做的,也该由特定的人来安排。
“老大,你觉得呢?”
大老爷?!
一瞬间,就连屋内正低头抹泪的钱氏也都愣怔住了,下意识地抬头,往门口方向望去。
……
十月的盛京,已下过好几场雪,蔚蓝明亮的天空,早已被层层厚重的浓云给覆盖住。天色晦暗,阳光全部被遮挡住,让每一个抬头望天的人都莫名地凭添了几分烦闷。
偏生,在杜芷萱出嫁前天,盛京又下了一场厚重的大雪。第二天,整个天空竟像被水洗过似的,蓝得让人心驰神往,那过往所有的浮燥烦闷的情绪,也都立刻消失。
而,今日,杜芷萱回门,依然是一个难得的艳阳天。
此刻,站在门外,沐浴在阳光里,犹如天神临世般,让人生出“俊美端方”“威仪天成”“不可亵玩”感觉的男人,正是杜尚书!
“老爷?!”钱氏低低地喃语着,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停,眼睫快速地眨动着,将不该有的情绪全部掩没,显露出来的则是杜尚书特别喜欢的哀怜柔弱姿态:“我待你之心,日月可鉴!这些龌鹾肮脏之事,我从未做过!”
杜尚书一脸复杂地看着钱氏,褪去了最初的“爱恋”,留下的则是深深的无奈和叹息。
说到底,这些年,钱氏做的那些事情,不论是挑唆着李姨娘,与老夫人联手,令钱涵梦死于产房;抑或是生下杜芷薇后,身子受损,再也不能生育之后,就毫不犹豫地给长房所有的姨娘侍妾全部下了绝育药;再或者联手老夫人和钱诗雅两人“捧杀”了杜芷萱等等,其实,杜尚书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人的情谊会慢慢地褪化,哪怕杜尚书和钱氏之间的爱情“可感动天地”,也不例外。
尤其,这四年来,钱氏屡出“昏招”,又有老夫人和杜芷萱隐于幕后推波助澜,再有二房和三房的人煸风点火,长房几位姨娘落井下石,故,杜尚书对钱氏的“痴情”,早已被这般残酷的现实一点点磨平。
如今,留下的,仅仅只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甘和怨怼。
“珊儿,你真得没做过?”话落,杜尚书就愣怔住了,只因,他的本意,并非如此。只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根本无法收回来。
甚至,在这一刻,他竟然生出一股“莫名的轻松”感觉来!
于是,钱氏双眼瞪到最大,满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中,更有着浓浓的惶恐不安和伤痛欲绝:“老爷,你不信我?!”
杜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