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太后用了晚膳,又说了会话,眼见太后面露疲惫和倦怠,才回到自己文斓苑的杜芷萱,离殿门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就从那些再次围聚上来的鬼鬼们嘴里知晓,那位曾在御花园远远地见过一次面,颇得淑妃欢心和信任,身份极其特殊的宫女上门了。乐—文
杜芷萱抿唇浅笑,仿若没有瞧见对方那不着痕迹地打量目光似的,问道:“不知淑妃娘娘有何吩咐?”
仿若是被杜芷萱那明媚的笑容给晃花了眼似的,这位宫女微微垂眸敛目,轻声地说道:“娘娘同县主一见如故,遂开了私库,捡了许多适合年少女孩儿使用的鲜亮花样的料子与首饰,叫奴婢给县主送来。”
她的身后,一溜排开的几位宫女,打头的那几位,手里托着做工精致的首饰盒。此刻,这些首饰盒齐齐打开着,露出里面摆放的金银珠宝之类的头面首饰。
最后的那几位宫女,手里正托着几十匹各式绫罗绸缎。乍一望眼去,难免令人生出是天边的晚霞倒映了下来,还是天空被这些鲜亮的布匹给映衬得那般艳丽的感觉来。
这样的姿态,真是前来送礼呢?
杜芷萱心里轻哂,再次欣赏了会那些鲜亮的面料,和明显看着是年轻女孩儿才能配饰的首饰。因着之前已跟太后报务过,故,眼下,她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忌惮和提防,毫不犹豫地收下,打定了主意回头和小公主分享一部份,剩下的则带回将军府。
“烦与娘娘道谢,就说我很喜欢。”
“是。”一直留意着杜芷萱神情举止的宫女,眼见杜芷萱竟被这些物品给迷了眼,那颗不知何时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原地,紧接而来的就是浓浓的鄙夷和不屑了。
虽,因这些物品都是贡品,对外界诸人来说,确实算是稀罕之物,但,以杜芷萱那安平郡主嫡亲外孙女,勇诚候府长房嫡长女的尊贵身份,怎么着,也不该露出这样一幅被华服珠宝给迷住的神情来!
果然,就算将那些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的“嚣张跋扈、刁钻刻薄、任性妾为、泼辣不讲理、动辙打骂下人”流言蜚语给想法子遮掩了,就算用太后赐下的“荣华县主”的爵位,和来自太后和皇后两位天下最为尊贵的女人的夸奖,湮没了同武候王世子退婚后带来的不好影响,但,说到底,多年疏于教养,依然令杜芷萱养成了一个不堪大用的性格。
甚至,杜芷萱的容貌清丽得有些太过寡淡,再兼之那犹如烧火棍般令人见了一眼后,就不愿意再看第二眼的身材,和极不符合那世家贵女的装扮,简直连“草包美人”四个字都当得起!
竭力忽视掉凑近了看杜芷萱时,杜芷萱那如刚出生婴儿般吹弹可破的白皙中透着淡粉的肌肤,和那双清澈得一眼能窥知所有心思的眼眸,以及那如同羽扇般卷翘纤长的睫毛,给人予一种振翅欲飞蝴蝶等诸多感觉,带给自己的又一次震憾感觉,和心里隐隐滋生出来的羡慕嫉妒恨等情绪,她再次安慰自己道:四皇子早就被自己所收伏,有自己这么一个千姿百媚的大美人儿摆在那儿,又岂会对杜芷萱这样性格过于直爽的黄毛丫头生出些什么好感来呢?
就算真有什么好感,但,只要她略施小计,不愁四皇子越发地疼爱自己,并因此而觉得杜芷萱这样身份尊贵的姑娘,太过仗势欺人,嚣张跋扈。
如此,与其让四皇子为大业之计,而迎娶那些出身如杜芷萱般高贵,同样是家里娇养着长大,更被嫡母教养得手腕心计皆不弱于自己的世家贵女,倒不如令四皇子想法子娶了杜芷萱这么个心性太过直爽,轻易就能对付的姑娘!
而,待到事成之后,今日这般荣耀,连她都不放在眼里的杜芷萱,不就该好生地被她搓磨一番吗?
这般想着的时候,这位宫女嘴角就浮现一抹越发艳丽的笑容来:“不知县主是否还有其它的吩咐?”
“你叫什么名字?”杜芷萱淡淡地问道,姿态那叫一个随意,仿若并未注意到这位宫女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的狡诈和算计似的。
仿若是被杜芷萱这样的姿态给狠狠地伤害到了似的,这位绝色宫女那白里透着粉的面容上浮现了一抹哀怨,转瞬即逝,然后,迅速恢复到平日里的恭谨,姿态特别谦卑地说道:“奴婢名为齐雅欣。”
齐雅欣?
以大梁向来挑选普通平民出身的姑娘入宫为奴的习俗来说,拥有这样一个颇有深意名字的姑娘,突然在并非小选的时候出现在皇宫里,并成为淑妃身旁颇为信重和依赖的大宫女,还真惹人深思啊!
倘若,她未猜错,那么,这位齐雅欣姑娘……
杜芷萱双眼微眯,也不知该说这淑妃将皇宫当成了自家内院,还是该说多年来谨小慎微的淑妃,倒底还是被皇帝多年的宠爱给迷了眼,竟然以为一连再有意无意退让的皇后是好招惹的。
默默地为淑妃等人掬了一捧同情泪水的杜芷萱,浅笑盈盈地欣赏了一下眼前这位仔细寻找,确实能从其身上找到一些和淑妃相似之处的宫女,忍不住夸赞道:“是个好名字。”
接着,杜芷萱就唤来宫女,将这位颇得淑妃宠信的齐雅欣给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