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来,缓缓在屋里踱步,细细思量着道:“可是这一男一女,如何对的上呢?但是若是那孙家的小子原先就是个女的呢?这不就豁然开朗了吗?姐姐,我们原先就奇怪,为何祖父和九叔会如此宝贝一个什么关系都没有的外姓小子,可是若是他是个女的,若是姑婆的外孙女儿呢?咱们都以为孙家的那个孙沾衣是应了家里谶语的人,可是你看家中对她的态度,宠爱是宠爱了,却并不看重!这样一来,谁才是谶语中的那个人,能让祖父宁肯要将我重重责打也要讨好的人是谁?九叔贴身带在身边仔细调教、保护的人是谁?海家已经交到了谁的手上?这个人是谁,不是谶语中的那个人,怎么可能?”
他重重叹了口气:“现在看来,那孙家的小子才是那个真真正正流着海家阴脉的女儿!你可记得她的母亲姓什么吗?她叫黎海珠啊!她姓黎!这个黎姑娘叫什么?黎涵!黎涵黎涵,反过来不就是寒栎吗!他们若不是同一个人哪里还有这么巧的事?!”
海宓咬牙道:“这个贱人!这倒是巧了,既然是冤家对头,不论他是男是女,也不管他为何要来到这里,我们正好趁着他如今孤立无援的时候将他除去,不是了了心腹大患?”
海药摇头道:“姐姐,哪能那么轻巧地除去了她?不说她如今并不在这府里,而是在姐夫身边,有几万大军保护着!我们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且如果等她要来这府里了,姐姐你以为凭她的手段,这王府里还能有你的存身之处不成?只怕连王妃都要给她让位了!如今看来,不知为何,她并没有将她的真实身份告知王爷,这就是给了我们一线生机了!姐姐,如今咱们须得如此如此......”
他低声在海宓耳边说了一番话,听得海宓惊叫起来:“这怎么行!那这整个海家......”话说了一半,却是让人捂住了嘴。
海宓房中的后窗下,一个细巧的身影一直伏在窗下的暗影中,仔细听着两人的对话,这时因海药的声音压低了,再也听不清楚,才悄无声息的双膝这地,慢慢爬走,待到离房间远了,才站起来,整整衣裙,左右打量了一番,见无人看见,方一溜烟走了。
这天正是腊月初十,一队大车缓缓驰进新建边城那崭新的城门。海药抬头打量着这高达三丈的城门,心里想着的却是刚才他特意去绕了一圈儿的老城遗址。他当时曾在老城那几处明显是爆炸的中心伫立了良久,才又快马追上的车队。那几处的大坑,真大啊!
海药押着车队进了城,却听到接到消息拍马来迎的徐师爷道,王爷和黎姑娘一道,却城外猎狍子去了。
海药一听,正中下怀,来的早不如来得巧。他正愁该怎样能见着这位神秘的黎姑娘的真面目呢。
他立马一拨马头:“我去迎迎姐夫去好了,徐师爷你好生看着奴才们卸车,这都是王爷素日里爱吃的东西,我姐姐得知王爷今年不回去过年了,特意赶着让我送过来的,这里又冷又荒凉,要什么没什么,别委屈了王爷。”
徐师爷点头笑道:“那是,那是!海妃娘娘对王爷,那是贴心贴肺地好啊!这贤良淑德,谁也没法跟她比!”还想再继续大拍马屁下去,却被身边的小厮咳嗽一声,打个眼色,他登时醒过神来,浑身一颤,止住了口。
他哈哈着送走了海药出城,心中暗自懊悔自己平日里奉承海家姐弟几成本能了,全然忘记了如今在这里却是另一人的天下了,若是被她听到了自己这番奉承海妃的话,恐怕不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海药在士卒的带领下,一路向草原驰去,他倒要好好看看,这个黎涵到底是什么模样!
没过多久,士卒凝神静听了一会,笑得:“海将军,王爷他们就在前面了!”
果然,再走了不到里许,就看到一队人马簇拥着两骑往回走。远远的都听到汉王豪爽的大笑声,显见得他是极快活的。
海药咬了咬牙,面上换了副欢喜的神色,迎了上去。
远远的,士卒便扬声报名:“报!海药海将军求见!”
朱高煦听见了,道:“是海药来了?快传他过来!”
寒栎也听见了,当下心里乐开了花,这叫什么?天堂有路偏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还是叫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不管怎么说,寒栎可还记得,当年她逃命时的狼狈呢。这个仇,她可还没跟这个末摘花算过呢!
寒栎带着笑看着那远远飞奔过来的一骑,待到驰进眼前,马上的人滚鞍下马,冲汉王施礼:“姐夫!姐姐打发我过来给您请安了!”
汉王见了海药十分欣喜:“免礼免礼!小海啊,怎么你亲自来了?你姐姐好么?垹儿还好吗?”
海药闻言笑开了颜:“承王爷挂念!姐姐很好,垹儿也很好,就是想念王爷的紧。听说王爷今年不回去过年了,怕王爷在这里吃用上受了委屈,所以才打发我给王爷送些东西来。有姐姐亲手做的吃食,还有垹儿给王爷的信,都在车上,等会儿我亲自找给王爷。”
寒栎不发一言,笑眯眯地冷眼看人家亲戚叙寒温。好一副两地相思、妻贤子孝的表现啊,她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