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鹤微微一笑,眯眼打量一眼黄老汉,开口道:“满面红光,好运八方,看来老爷子你最近应该有喜庆之事?”
黄老汉一怔,随即说:“你小子敢是跟谁打听了?知道我要讨儿媳妇,所以才刻意虚奉,骗两个喜钱。这个不算,再来——”
林放鹤正襟危坐,上下认真瞧了个遍:“不过,施主地角微暗,迁移宫隐有流气动荡,主破财招灾。你老实告诉我,最近家里是不是丢过什么东西?”
“嗯,这下看出点门道。”黄老汉用蒲扇连拍了几下,嘟囔说,“就是我预备给儿子结婚粉刷房子用的白灰,放的好好,不晓得被谁给偷去了四五袋?”
“我说中了不是?“
林放鹤一矢中的,越发玄虚:“印堂黄润,天根枯蒙,天中、地阁、年上三要穴如烟如肝,主有不测之忧。眼下虽有喜气盈门,难解奸门之险,老爷子,这一百天之内,你要提防、格外小心……”
黄老汉撇撇嘴:“你少唬人,江湖骗子都弄这一套。我一文钱也不给你!”
“我说收钱了吗?遇见是缘,缘尽缘止。你既然不信,我还帮你干啥?”林放鹤收回眼光,屏息打坐,故意不去理他。
双方僵持一会儿,到底黄老汉心中有事,耐不住劲,放低声音问:“你且说来听听,若是对路,老汉心中欢喜,说不定把你请到家中吃酒……”
“酒我是不吃。不过出家人一向讲究修持,与人为善,多做些好事、积一积功德还是可以。”林放鹤抚着长长的黑胡须。
“那你刚才说的究竟是咋回事,虽然大半都不懂,可听着怪吓人。不像是好事呀……”黄老汉心烦意乱,有一搭没一搭摇着蒲扇。
“你既信服,那我就索性仙心大发,打开三界法眼,为你一定吉凶。”
林放鹤起身,取出罗盘,放在街心。而后挥动青布招,又是踏天罡、步北斗,又是两手指天,掐诀念咒,忙活了好半天,才逐一收起法器。眼光一瞄陈宝珍家方向,沉声说:“原来煞气起自这里——”
黄老汉吓了一跳:“这话怎讲?”
林放鹤踱过来,眼光沉静,满有把握地说:“这一家的房子,建筑格局不好,你瞧,门口正对着一棵大树。街那边再往前走,又有一口水井,这在阳宅风水上可是大忌!”
“嗯嗯。”黄老汉显见发蒙,不停点头。
“左有青龙水溪湾,朱雀龙虎四相全。”林放鹤念念有词,“四角俱全,缺一不可。从卦象上看,你家丢东西这种小灾小祸才是开始……”
“是吗,咋会这样?”黄老汉脸上肌肉立时绷紧。
“风水口诀上又说,井屋若对大门安,妇人多忧及内乱。”林放鹤叹了口气,继续忽悠,“老人家,你告诉我,这户人家姓甚名谁?”
“姓陆,陆根生。”
“陆根生。”林放鹤掐指一算,道,“前门窄仄,后园宽阔,不方不正,形似大星施尾。所以才致使煞气外泄,积福难存。哎呀,这于男主大大不利……”
“可不是,这家的老爷们陆根生不明不白就丢了。连县里的公安都插上手,整整找了十多天,愣是没找到。”黄老汉在躺椅上挺起身,满脸惊慌。
林放鹤绕回来,端坐条石之上,语气平静:“此外,这后院之内,杂草丛生。所居之屋,绿藤缠绕。都快攀爬上房顶了。从卦象上讲,此乃男女失和、夫纲不振之征兆!”
黄老汉一挑大拇指,称赞说:“连这个都能看出来,你真神了。”
林放鹤心里有数,乃道:“所以有什么古怪之处,你不许隐瞒,和盘托出。这样贫道了然于胸,才好为你谋划破解之术。”
黄老汉点点头,四下张望一下,见左右没人。将脑瓜慢慢倾过来,凑近了,才压低声音说:“这个陈宝珍,不守妇道……”
林放鹤眉头一耸:“你咋知道?”
“我瞧见了。”黄老汉脸色神秘。
“你能看见,这种事即便是有,也多数偷偷摸摸、暗中来往,外人又岂能得知?”林放鹤显得不相信。
黄老汉这下急了:“一开始有个男人上门,人们也并没在意。陈宝珍则出来四处张扬,说那是城里开米铺的叶掌柜,拿些锦缎与她刺绣。这女人有一手好刺绣、织锦功夫,大家也晓得。可这天长日久,根生不在家,只要那个人一上门,陆家就门窗紧闭……”
“哎,不对。他们家不是,那个……”林放鹤刚要提那小女孩陆爽,恍然觉悟,将话又硬生生地咽回。转口说,“这户人家庭有白杨,一大一小,相依相偎。树龄幼弱者向阳一面皮色发青。说明他家有孩子,而且九成是女孩?”
黄老汉啧啧赞叹:“让你说对了。陆家真有个女孩,今年四岁。你老实在是个神仙。”
“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上门,陈宝珍将孩子放在哪儿?”林放鹤又问。
“每次那人来,她都把小孩带出来,交付给隔壁的王婆婆代管。”黄老汉回答。
“小孩子吵闹,他们也许为了说话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