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羽笑笑说:“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
一声门响,两个人抬头一看,进来的乃为林放鹤和熊耀华。立冬礼貌地说:“二位大人,你们回来了。刚喝罢酒,想必口渴,小女子这就去给你们沏茶。”
提着茶壶走出舱门。
林放鹤转向唐羽,问:“熊老先生没有事吧?”
“我才去探望回来。旁的倒无大碍,只是脸颊晕红,时常咳嗽。”唐羽飞快地看了大人一眼,垂手回答。
熊耀华坐在椅子上,急切地说:“这是老毛病了。一犯起来成宿成宿咳个不停,有时候还要咯血”
林放鹤点头道:“等到了岸上,赶紧给他找个医生诊治,莫要耽误。”
立冬这会儿拎着灌满水的壶返回来,放在桌上,又将茶盅一一清洗已毕,摆在每个人面前。
熊耀华口中焦渴,连吹都不吹,拿过来就是一口,烫得连连吐气:“好香,好热”
林放鹤也坐下来,浅浅饮了口,道:“萧姑娘,我们几个男子,大多粗心。饮食起居全仗着你照料。井井有条,应当向你表示感谢。”
立冬抿嘴一笑,说:“大人夸奖,我一个小女子,又能帮助什么?”
“不,你有功。”熊耀华也说,“听说姓朱的寨主和那个贼婆娘已经从秘道逃到了湖边,若不是你适时将船撑开,又怎能顺利把要犯绳之以法!”
立冬低眉垂首,沉吟不语,半晌轻启樱桃红唇,说:“大船眼见就要靠岸,两位大人,你们还有什么东西要收拾吗?”
林放鹤伸了伸腰,笑道:“咱们只是个寄宿的客人,这头顶上、脚底下,没有一寸是我们的。有什么可带走的”
忽然脸色一沉,止住笑声:“只是那孔白玉箫,千万不要遗忘。”
立冬应道:“我晓得了。”
熊耀华好奇,不觉追问了句:“这刀枪厮杀、血肉遍地的战场,怎地又搞出了一枝箫?难道打仗时还要演奏乐器?”
林放鹤两眼闪出一缕火花。
久久没有说话。
熊耀华觉得没趣,赔罪说:“大人觉得不方便说,不必勉强,我老熊不问就是。”
林放鹤淡淡一笑,面色发白,声音平静说:“这个不打紧,也没有什么不可言明之事。这枝白玉箫,本是我家一件祖传之宝。自从辞别父亲,他将此箫交到我手,须臾不曾离开”
“可是大人,那怎么,怎么又会”立冬欲言又止。
林放鹤一笑:“姑娘有什么话尽管说,直言无讳,完全不用吞吞吐吐。”
“那这管箫怎会突然出现在那个叫玉萍的寨主夫人手里呢?”立冬鼓足勇气,终于一口气说了出来。
“这也正是我百思不解之处。”
林放鹤慢慢地扬起头,脸色出人意料的沉毅、平和,他用手掌轻轻拍打着椅子扶手,说:“十五年前,我把它送给了一个生死相依的朋友。可是若干年后,这枝箫为何会出现此地”
唐羽思索一下,道:“也许大人那位朋友爱屋及乌,把箫又转赠给这人也说不定?”
“可是从年龄看,这个寨主夫人十多年前也不过是几岁的孩子”
“如果这个孩子恰好是你朋友的徒弟,这一切不就顺理成章了吗?”熊耀华撂下茶盅,也加入讨论。
林放鹤连连点头:“这可能是最合理的一种解释。”
几个人正在说话,突然外面士兵高喊:“靠岸了,靠岸!”从舷窗望出去,兵舰在缓缓驶进港口。
大家兴高采烈,步出船舱。
在甲板上,监军使侯健和梁总兵早已换过公服,上顶头盔,身披甲胄,腰横宝剑。趾高气扬地站在巨舰船头,接受官员和百姓的迎拜。
林放鹤等人随着大队兵丁一起,沿着一架长长的跳板走上岸去。
才一登岸,便有一个面容清秀,铁甲黑袍,持刀挎箭的三十左右岁中年人迎上来,笑道:“林大人,你们来了!”
林放鹤微觉迷惑:“你是”
中年人说:“我是梁总兵治下的中军官顾明。”
“顾将军,辛苦了。”
“谈不到。”
“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梁总兵吩咐我们在此等候。”中军顾明很客气,道,“问一下各位大人还有哪些需求?”
熊耀华性急,大声道:“需求个屁!倒是眼巴巴做了大半天船,把个脑袋都晃晕了。你赶紧给我们找几匹马,以便继续赶路。”
顾明满口答应:“这事好办,别的不敢说,大人若是讨几匹轻捷的快马,那还是小事一桩。”
转而命令手下兵丁:“快去给大人们牵马来。”
兵士领命而去。
林放鹤看着熊耀华,关心地问:“你叔叔年岁大了,方便骑马吗?”
熊耀华说:“没有问题。”
就在这时,从船上登岸的士兵抬下一副担架,忽悠忽悠走着,担架上覆盖着一张白布单。